“哎,那真不錯,您剛來的時候公司好多小姑娘還盼著哪天和您……”林嫻說到一半頓住了,心道自己這嘴門上沒把的,當著老總的面都敢亂說。
余琛倒不計較,只是輕聲笑道:“是多年前就在一起過的人了。”
“啊?”林嫻眨眨眼,八卦欲呼之欲出。
余琛喝一口咖啡,邊回消息邊道:“別的人都沒機會的,除了他。”
新掛上的手機鏈還在隨著打字的動作左右晃動——是一條被藍色海水圈住的魚,四周都是亮晶晶的貝殼與珍珠,海水是滴膠凝固的,隻比小魚大了一圈,貝殼與珍珠嵌在裡面,像是被填滿了的心。
小巧而又精致。
林嫻生硬地啃了一嘴狗糧,整個人都不好了。
余琛沒再說什麽,陸懷亭那邊看著時間也是要吃午飯了,他便收了手機,拿起資料專心查閱。
陸懷亭見對方不回消息了,他又等了一會兒,心道余琛大約開始忙了。
收起手機,發了幾個文件給同事,他起身去樓道的自助機那裡買飯團吃。
昨晚做得太狠,早上他起來的時候渾身都軟綿綿的,實在做不了便當,吃了余琛給他留的小籠包,勉強給余花花做了貓飯就出門了。
余琛昨晚很熱情,含著半分冷靜的克制,陸懷亭敏感地感覺到了那一絲怪異,但是還沒等他探究出是什麽,余琛就將他弄得亂七八糟。
陸懷亭叼著飯團,實在想不出,便隻好不想。
下午下班他磨蹭了一會兒,因為想給余琛屋裡的仙人掌澆水,他還打算明早去買兩盆新鮮的綠蘿擺過去,正好去看看還缺什麽。
陳洋是在他澆完水幫余琛擦完桌子正準備出門丟垃圾的時候來的。
這人神情冷漠,倚靠在秘書處的辦公室門邊,抱手望著陸懷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
陸懷亭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他盡力克制住了,抬起頭來盯著陳洋看。
陳洋冷笑一聲,“余琛出去了吧?”
陸懷亭抿緊唇,並不回答。
陳洋動了動,他朝陸懷亭走了過去,眼神輕蔑而又冷漠,“就你也配和他在一起?怎麽不掂量掂量自己?”
陸懷亭後退了一些,語氣冷硬道:“我又不和你在一起。”
“嗤。”陳洋好笑,“我是真想不到你還敢這麽大膽,就不怕我當年對你做的事重演一邊嗎?或者說——”他壓低聲音,湊近陸懷亭耳邊一字一句道:“你喜歡被人扒光了衣服丟在女廁所拍照啊。”
“……”陸懷亭指尖輕顫,額頭青筋神經質地抽動,他面無表情地掀了掀眼皮,與陳洋對視,良久,他才輕聲道:“就算這樣,余琛也不會喜歡你。”
陳洋臉色一變,抬手就給了陸懷亭一巴掌,被陸懷亭舉手擋住了,這人捏著陳洋的手腕,用力地手臂發顫。
“他不會喜歡你。”陸懷亭一字一句道,全身都在發顫,仿佛回到了高中時期他被這人踩在腳底的痛苦與欺辱中,他顫抖著,心臟劇烈跳動,可是有一股莫名的勇氣。
余琛喜歡我。
陸懷亭一遍遍地在心底說,他壓住心中的陰影,對陳洋咬牙切齒道:“你是個瘋子,沒有人會喜歡瘋子。”
“那我把你的照片拿去給余琛看,你說好不好啊?”陳洋惱過頭了反而清醒下來,他看著陸懷亭,只是看著就讓陸懷亭手腳發麻,這人的眼神像蛇一般滑膩,令人惡心。
“反正他喜歡的是你——讓他看看你渾身赤|裸,被我踩在腳底下的模樣啊?”
陸懷亭腦袋發懵,怎麽也找不到聲音來開口。他在害怕,心跳得要墜出身體,手腳發麻像是置身冰水,凍得渾身僵硬。
“那照片我都留著呢,就怕你哪天又纏上他,沒皮沒臉,看他心軟就一直死乞白賴。”
“其實那會兒我想過乾脆讓人把你開*算了,可惜你又醜又下賤,別人看了你都倒胃口……你最近纏著余琛,余琛乾得你爽麽?”陳洋伸手拍拍他的臉,“你說要是他看了你當年那照片,還會繼續乾你麽?”
陸懷亭的耳邊蒙了一層水,他泡在水中,隔離了四周的聲音,只剩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
陳洋見他沒反應,抬腳就要踹他,陸懷亭突然動了,他搖搖頭,低聲道:“你真可憐,沒人喜歡你,你才會想出這樣的事吧?”
“余琛喜歡我,又怎麽會介意我只是因為被欺負而拍下那樣的照片呢?”
“你沒有人喜歡,就不要胡亂揣測旁人了。”陸懷亭抿抿唇,抬腿把陳洋踹過來的腳踢開,他冷下臉,“當年你欺負我也不過是仗著人多,那照片你喜歡就留著吧,給余琛看也行,反正我也會告訴他為什麽——”陸懷亭停了停,“你猜猜他是會選擇你,還是我?”
_
回家的路上,陸懷亭進小區上樓梯時摔了一跤。
他的心依舊跳得很快,像是被鼓棒擊打。
他捂著心口,渾身輕微發顫,從樓梯半路滾了下去。
好在不高,只是蹭破了膝蓋,額角也撞了一下,一旁的保安連忙把他扶了起來,看他搖搖晃晃站穩了,要招呼他去醫院,陸懷亭擺擺手,舌頭髮僵,說不出話來。
朝保安鞠躬道了謝,他慌慌張張地往家走。
冬日的寒風撞在他破開的傷口上,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