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津京放輕呼吸,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陸懷亭出神道:“我很害怕聽到他對我說難聽的話,也很害怕輾轉反側的深夜,窗戶外面的霓虹燈,地板上的影子,我覺得很寂寞,很害怕……我的小貓沒有了,不會再有人陪著我的,我要余琛陪著我,他難道沒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簡津京臉色輕變,打斷他問道:“那如果不是余琛,換另一個人呢?”
“另一個人?”陸懷亭順著他的話思考,下意識道:“我想不出來,我不會對其他什麽人產生任何想法……”
“……”簡津京深吸一口氣,眨了眨眼,無奈地歎氣道:“你倆怎麽跟鎖和鑰匙似的,天生一對,還都是生了鏽的榆木腦袋。”
陸懷亭默默聽著,也不辯駁。
簡津京又摸摸他腦袋,輕聲道:“那要怎麽樣才能相信余琛呢?”
墜入花瓶中屬於花瓣的露水輕而易舉地消失。
陸懷亭沉默許久,臉色輕微泛白,出口的聲音又輕又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希望能夠快一些,他如果不耐煩了會跑掉的。”
簡津京頓了頓,“他都要跑掉了你還要他幹嘛?”
陸懷亭失落地回答道:“舍不得。”
第122章
“那個老板長得特帥,做的咖啡也好喝,他和隔壁那個甜品店老板好像是親兄弟,對那個老板賊好!”大學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挽著手的女孩們笑嘻嘻地八卦。
“親兄弟還明算帳呢!那個咖啡廳老板明明就是一直在奶甜品店老板嘛!我看像一對!”
“……現實裡YY人家不好吧?話說我最近做家教每天都要去買咖啡,那個老板好幾天都不在呢。”
“咦?那甜品店老板呢?不會去度蜜月了吧?”
“……!!說了不要YY真人啦!!”
哈秋——!
陸懷亭連打了兩個噴嚏,手裡端著的冰淇淋球都栽了下去,造型毀於一旦,陸懷亭抬手揉揉鼻子,心虛地瞥了一眼正在冰櫃前擺商品的束星星。
束星星頭也不回便道:“余老板想你了吧?”
冰淇淋球扭扭捏捏又晃了晃,陸懷亭心一橫,端去給了角落裡坐著的齊韻,“齊特助,給你吃。”
齊韻“!”了一瞬,接過來,小聲嘟囔道:“我要小熊冰淇淋。”
陸懷亭“唔”了一聲,“星星今天沒做小熊的,將就著吃一下吧,給你打五折。”
“……”齊韻含淚默默拿起杓子,總覺得背後陰風陣陣,好似自家老板來自遠方的凝視,他今天不吃就會橫屍街頭。
陸懷亭看著他吃,過了會兒突然問道:“他出差怎麽這麽突然?”
齊韻眨巴著眼,“突然嗎?不是上次在店裡和您提過一次,供貨商那邊出了差錯,余總這次是去調貨,加嘗新品。”
陸懷亭心道余琛每天都說很多話,他那邊剛好在想問題,沒聽余琛說的話——想到這裡他心生愧疚,雖然一直說著喜歡余琛,但是這大半年對余琛確實算不上全心全意。
他生活的重心已經逐漸轉向甜品、朋友、客人,不像從前只有余琛一個人。
猶豫了半晌,陸懷亭小聲說道:“他什麽時候……”他倏地頓住,像是被人按下止音符的一架鋼琴,突兀地僵硬在原地。
齊韻抬眼望著他,溫和地笑了一下,“他沒和您聯系嗎?”
陸懷亭輕輕咬了下嘴唇,說道:“有,但是……”
齊韻直接道:“有問題可以直接問余總的,我相信他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陸懷亭目光瑟縮了一下,躲避地轉過頭去,若無其事道:“……好。”
余琛不在家的日子,陸懷亭的生活恢復了初始的模樣,下班後隨便做一個菜,下面條或者煮一點米飯,然後做家務洗澡睡覺。
重複了三天他才覺得心底的那煙頭大小的洞變成黑魆魆的無底洞,又空又長,仿佛無止境。
他無法安心地睡眠,卻也不做夢。
空蕩蕩的,總讓他回憶起過去的事來。
余琛偶爾會發消息來,不夠頻繁,大約是真的很忙,可只要是陸懷亭發過去的,他都會認認真真地每個字都回復到。
黑魆魆的無底洞亮起一小束光。
余琛出差的第四天,陸懷亭開著早間新聞,將昨日余琛派人送來的一大捧鮮花拆掉包裝重新插進余琛新買的那個花瓶裡,一枝枝的黃玫瑰被尤加利葉包裹住青綠的身姿,斜邊掛著賀卡,陸懷亭翻開來,只見上面落筆“沒能陪著亭亭的第三天,私心希望亭亭想我,但是不想也沒關系,親一口就好。”
陸懷亭臉頰一熱,聽著早間新聞的背景音,擺弄起花。
“據當地紅十字消息透露,‘懷亭’基金會的創始人近來投資了多家福利院,正待與當地政府合作開發助力“貧困鄉村兒童讀書”等助學基金項目……”
陸懷亭聽到熟悉的名字,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新聞,這是鶴溪所屬省份的電視台,播的是鶴溪的當地新聞,字幕條上的基金名稱和他的懷亭一模一樣。
陸懷亭看著新聞右上角巴掌大的捐贈剪彩圖,很模糊,人影很小,還戴著口罩,陸懷亭隻覺得怪異,卻沒認出是誰。
下意識的答案也被他否認了,他不認為余琛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陸懷亭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關於‘懷亭’基金的信息,發現創始人的名字叫‘胡蘿卜’,估計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