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賢虎視眈眈地說。
韓恪從帳房的玻璃內接過一張銀行卡,冷漠地塞進林予賢的褲兜,說:“那天我的確爽了,你不是喜歡等價交換嗎,這錢就算那天的……”
他的聲音短促又刺耳:“報酬。”
林予賢的呼吸暫停了片刻,看著韓恪的背影變成一堵殺人誅心的牆。
確實是爽了,不止那一天。
韓恪拋下了林予賢,一個人走到議事廳廣場,在角落裡看見兩個穿著高中校服的男孩,他們一個在喝奶茶,一個在玩手機。青春在他們的身上,有種並不刻意做作的美好。
他的四肢像墮了千萬斤的熱鐵,透過凜然沉痛的眼睛,分明是他和林予賢站在那裡。那一瞬間,和煦的陽光又開始在他的面頰複蘇。
他和林予賢的青春太漂亮了,以至於死掉的這一刻,比那場滅門更殘忍。
小武在一條小巷前一閃而過,對韓恪大聲喊道:“我沒有食言!在找蔣益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小武,失去的,不會再出現了。”
*
2023年9月。
這場獨白又把余子期的粉絲嚇到了。
之前知道這位“白月光”可能對余子期確實挺重要的,但聽他這麽一念叨,何止是重要,簡直是他的命根子。
主持人好像被戳到了哪根筋,眼裡出現淚光。
“太感人了,林予賢呢,你有什麽想對余子期說的嗎。”
林予賢還處於凌亂的放空狀態,先是卡在了“羅漢魚”,又卡在後面那些好像是哲學巨著一樣的大道理。
余子期握住他的指尖開始變紫。
林予賢捏住他冰涼的手,但因為剛才差點哭脫水,他的手掌也沒有溫度。
他把余子期的手揣在了腋下,腦子裡打了個結,斷斷續續地說道:“其實……我……”
也不確定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說簽合同的是他,可偷偷關注自己動向的人也是他。
林予賢在感動之余卻困惑了。
余子期不大協調地撩開遮住林予賢眼睛的頭髮,呼吸短促,難以吸足一口氣。
他說:“近期,我大概會著手開辦畫廊的事宜,現在正在選址階段,不過已經初步有了計劃,就在牧北路的原‘寒冬冷庫’。那是我父親生前的心血,在那裡延續他們兩個人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
林予賢枯竭乾涸的心,在無法分辨真假的情況下,沁入了帶著回甘的泉水。
他還記得。
“哥。”林予賢小聲說。
他衝韓恪用口型說了“謝謝”。
他們從演播大廳手牽著手走到地下停車場,余子期見粉絲已經走遠,松開了手。
林予賢遞給他一個棒棒糖:“你剛才又有低血糖的症狀,吃了會好一點。”見韓恪不解,解釋說:“你手指發紺,沒發現嗎。”
這是余子期的幾重人格在激烈碰撞下投射到身體上的症狀,並不是低血糖,但確實因為這顆糖,紫色的痕跡消失了。
余子期站在黑洞洞的停車場,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一樣,把林予賢推在牆邊,裹住了他的嘴唇。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困惑地說:“沒道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看,orrrrrrrz
第61章
“林很閑。”余子期眼波將流, 看著林予賢稚嫩嬌美的嘴唇,奇特的笑意一閃而過,旋即又泯去, “好像有哪裡不對。”
林予賢疊著雙手,貼著牆,枕在了屁股後面,眸色黝黑而柔和。
他抬起下巴:“哪裡不對?”
“棒棒糖……還有那個吻。”
“哦。”林予賢沒有解釋,臨時繼承了余子期對賭博的嗜好, 賭他能不能從細枝末節裡攢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停車場不遠處的聲控燈光依次亮了,Luna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遞給余子期兩份合同,“這是戀愛合約,幸好我手機裡存著。”她的聲音轉急, “老板, 快看熱搜。”
余子期接過合同, “這幾天你就不要上網了。”
他預料到隨著自爆出來的這些消息, 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那位早就知道“蔣維”結過婚的梁音, 隨著林予賢在公眾面前的橫空出世, 恰好坐實了他就是蔣維, 她的證據鏈條已經完整了。
被當眾叫了花瓶, 沒道理不找人黑一波。
至於暴露“寒冬冷庫”的所有者是自己的父親,那起久不見天日的慘案也要揭開幕簾, 在世人面前一覽無余。
“只有韓恪還活著”這件事,想必會被拿來大做文章。
熱搜會出現幾個刺眼的tag:#余子期曾結過婚##余子期有可能是殺害全家的凶手##余子期蔣維韓恪#。
不過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世界並不會因此塌陷。更讓他高興的是, 今晚應該還有一個令他夢寐以求的tag:#畫家林予賢#。
林予賢並不關心熱搜, 還卡在“合同”裡出不來, 想看戲的欲望更重了一些,對余子期調侃說:“能馬上打印出來合同,到底是準備了多長時間。如果今天沒遇到我,你不會還要找其他人吧。”他從Luna手中接過筆,搶過余子期手裡的合同,象征性地翻了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簽了字。
“這回等價交換的是什麽,畫廊嗎。”林予賢說。
“等價交換”這回事,已經於2022年的聖誕節,在韓恪胖揍了屈遙一頓後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