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顧不上“哥譚”到底帶了多少毒,大蛇兄弟會不會突然出現刀了他。
忍住了給鄭南山打電話派個彪形大漢過來保護自己。
走進黑夜,向陌生人借了火,叼著捋半天都不直的“Lucky Strike”,久違的尼古丁沿著肺泡鑽進一點點興奮起來的神經。
借著抽完煙的那點猖狂,林予賢在出租車上依次回了約稿人:讓我出賣靈魂,要付三倍價格。
支付寶不一會兒就收到兩個三萬,備注:全款提前付,3天交稿。
林予賢仰頭捏著眉間,有氣無力地對司機說:改成去洲際酒店,一會麻煩師傅在門口等一下我,我取完東西再去“美蔭”。
酒店前台看見久違的英俊身影,目光緊鎖在林予賢的削肩長頸,神魂蕩漾道:“這次只有你一個人入住嗎,那個高高大大的去哪了。”
林予賢被戳了肺管子,形若死灰,乾笑說:“蜜月。小花,你把我寄存的行李給我就行。”他環顧一周,神色落寞,無數個跟蔣維在一起的身影好像同時出現在此,把心裡的河床擠壓吸乾,逐漸枯涸,“紅色內褲早就穿超過兩年了,看來……”
前台笑到深不見底:“什麽內褲?”
林予賢伸開雙臂,鳳眼裡的寒芒盡顯,用機械的語調說:“我只能站在世界的頂端了。”
小花很快找到林予賢的白色超大行李箱,還有裝油畫的幾個紙盒,猶豫半天終於開口說:“賢哥,那個,什麽時候有時間一起吃飯啊,我找到一家海鮮料理,不是海市人工養殖的,黃特別多,很新鮮。”
林予賢大腦一片空白,捧著22年的人生說:“會有機會的。”
出租車的燈光把低垂的夜幕稀落劃開,林予賢打開ipad上的procreate,用電容筆在屏幕上肆意舞躍,不出幾分鍾就畫好深刻在腦海裡圖:
在擺放著佛龕、未拆封快遞箱的客廳,披肩長發男一裸露上身,瘦弱單薄,側身蹲在地板,身邊圓寸男二蜷伏在地上,背後插著一把尖刀。
林予賢幾乎照搬了有韓小放的那張照片。
他轉動著電容筆,發給了QYU。
KOLI:如果覺得太過火,可以修改。
QYU:我喜歡。
KOLI:死變態。
QYU:Oops,U caught me。
QYU:我想看一下你的照片。
KOLI:中華田園貓.jpg
QYU:在我眼裡,你應該是一條記憶力只有7秒的魚。
“美蔭”在天際的掃視下,像一排排毫無生機的白色冰格。
林予賢硬著頭皮,越過鄭南山不動聲色的嘲笑,高深莫測上下掃射的鷹隼目光,還有……隻纏了條白色浴巾,裸露一大半襲人春色的身體。
兩肋間的鯊魚線緊鄰腹肌,線條明暢,殺人於無形。
林予賢腦內轉速遲緩下來,逐漸宕機,兜頭把幾個大紙盒塞到鄭南山的懷裡,說:“你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幫我扛東西。”
鄭南山剛刮了胡子,下巴上的美人溝更加明顯,額頭中央豎了一條突起的血管,嘲諷道:“一夜未歸,還穿了明顯不是自己的衣服。死基佬,你下次不會要帶野男人回家吧。”
“也不是不可以。”林予賢隨口回了一句。
手機傳來一連串的“叮叮”聲。
鄭南山不懷好意地嗤笑一聲。
電梯穩穩地停在一樓,林予賢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去,他突然問道:“你的車前臉怎麽回事,撞人了?”
“我有個習慣,車頭保險杠一定要停在車位線前的10公分。可惜那天不知道是誰在我的車位尾端豎了個警示牌,我只能把車頭稍微撞凹一點。”
鄭南山像在講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林予賢心裡“咯噔”外加“臥槽槽”了半天,看鄭南山的眼神仿佛在說“死變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說什麽來著,你們腦子都有點不正常。”
還有一種辦法叫“把警示牌拔了”,你不會沒想到吧……
在電梯裡的鏡面中無端分裂出一群眼窩凹陷,雍容清貴的……半裸遊魂。
鄭南山:“你們是誰?”
林予賢翻動了下最近幾天的遭遇,笑容苦澀,“除了你見過的,還多了個和尚。”他邁開長腿走出電梯,打開手機未讀消息,原來是“《遊走人間》話劇籌備組工作群”。
林予賢低頭翻開群成員,找那位傳說中明星的名字,翻看三遍後,才確認余子期並沒進來。
只有“路澤—攝影”上躥下跳,一遍遍@林小爺,即使在群聊裡依然不避諱:這是我未來男朋友,請大家多多關照。
路澤杳杳症理接連發了十幾個紅包,籌備群的藝術工作者平時大概一貫高冷,只有幾個造型師淡淡回道:謝謝路哥。
謝謝亂發騷的和尚哥差不多。
林小爺:滾。
鄭南山按下門口的總控,好像看出林予賢有些悶悶不樂,把紙盒輕輕放在鄭北溪的一雙8cm的紅底高跟鞋旁,笑容微斂,問:“你的行李箱,有沒有泳褲,有的話跟我去屋頂。”
林予賢站在屬於蔣維的“愛巢”,狠狠呼吸帶著濃重香水味道的空氣,悵然若失地發現,沒有橙花香。
放大到接近客廳屋頂的婚紗照裡,鄭北溪唇邊的小痣幾乎快有鵪鶉蛋那麽大,是一百倍的嘲弄。
林予賢心裡的小綿羊張開吃草的大嘴,轉著圈地咆哮轟鳴,恨不得把怒氣遷移到面前鄭南山的……浴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