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原:“教練的。”點火起步,他側頭看了眼盛因明,“你喜歡這種啊?”
盛因明還挺喜歡的……嗯。宿原說:“你喜歡可以自己買啊。”
盛因明搖頭:“不想買,麻煩。想買房子。”
雖然是頂級職業選手,一年年薪就是兩千萬,還有一大堆直播讚助合同,但是想在北京上海這些地方買房子,也不簡單。而且這些錢能賺多久?賺兩年,就沒有了,電競選手是真的吃青春飯,比娛樂圈那些明星更殘酷的青春飯。
而且盛因明也知道自己學歷不高,退役了,說真的,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現在不能太大手大腳。
宿原問:“年紀輕輕就想買房成家?”
盛因明看著遠處不斷倒退的樹影和霓虹燈,破天荒沒反駁他,有點疲倦地嗯了一聲,低聲說:“想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就是,家。”
他沒有。
他過年都不知道去哪裡,只能留在基地裡,一個人點外賣吃速凍餃子。
宿原聲音也變低了,打了下方向盤,說:“會有的。”
盛因明:“……嗯。”
車停進別墅的地下車庫裡,盛因明正待低頭解開安全帶,忽然車廂裡本來亮起的燈光倏然全滅,是瞬間的熄火。盛因明放在安全帶扣上的手被人按住,輕輕拉開。昏暗中,人的視力受限,盛因明的手指被人握著,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
偏頭只能看見宿原的一個模糊輪廓。
宿原垂下眼皮,睫毛長得好像要和下眼瞼黏到一起一樣。他低聲問:“手為什麽抖?”
盛因明連忙想抽出來。
宿原聲音變得有些冷淡:“另一隻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盛因明說:“沒事。”今天三把遊戲整體時間不長,他手沒有特別疼,但是每次比賽精神太集中之後就會不自覺發抖,偶爾痙攣。
宿原一隻手捋了下頭髮,長出口氣,問:“腱鞘炎,還有肌肉勞損?”
盛因明只能承認:“有一點。”
“疼不疼?”
“……沒事。還好。”
宿原放開拉著他的手。車門被鎖住,盛因明出不去,靠著車窗轉頭看他,在昏暗迷昧中問:“為什麽問我這個?”
宿原靠著椅背,沉默半晌。車內氣氛安靜得讓人莫名緊張,宿原從手邊的操作台上抽出手機,按亮,找到一個頁面。
上下掃了一遍,他轉頭看向盛因明,忽然道:“你是為我來TS的。”
盛因明身體繃緊,下意識否認:“不是。”
宿原於是把手機屏幕亮給他看。那屏幕上是盛因明和TS合同的掃描件,有一條條款被宿原畫了重點,是合同前置條件:Su如果與TS解約,那本合同將立刻不再生效,雙方解除關系。
其實這條補充條款基本上不可能派上用場。
宿原青訓在TS,出道在TS,是TS的靈魂與核心,——至少未來一年,不可能去其他隊伍。但盛因明還是固執地加上了。
盛因明看清楚了,倏然轉頭望向宿原,眼神有點不可思議:“你查我?你憑什麽看我和隊伍的合同?”
宿原說:“我沒想查。”可是事實就是查了,隻好說,“對不起。”
盛因明沒想到他會突然道歉,一時間也沉默了。喉結滾動兩下,他說:“車門開了,我要下車。”他用手臂撞了一下車門,抬高聲音鎮定道,“放我下車。”
宿原不解鎖,反而傾身過來,把他困在座椅之間。盛因明與他毫不閃避地對視,呼吸交纏間,彼此都察覺出某種黏膩的氣息在飛速滾動。
宿原卻只是伸手摸了下他的臉頰,低聲說:“為我來的,那你更應該聽話。明天跟我去醫院。”
盛因明偏頭說:“我不去。”
宿原面無表情:“我說一遍。”
盛因明說:“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宿原想前幾天還乖乖地說手疼,又說腱鞘炎,還讓人捏手,多可愛。怎麽不生病不醉酒的時候,就這麽冷漠尖銳,好像把自己完全裹起來了。
宿原說:“Trigger,我希望你能對你自己負責任。”
“……”盛因明閉了下眼睛。下巴線條鋒利,在昏暗中只是冷白的輪廓一抹。
“你現在做的事情是一個成年人做的成熟決定嗎?你以為你在做什麽,能讓你自我感動嗎,你以為你是在演電視劇或者電影嗎?”
盛因明說:“我沒有。”他長出一口氣,重複道,“我沒有。我就是……”
就是害怕,膽小,膽小鬼連把心裡話說出來都覺得會受傷,做出最勇敢的決定不過是轉會。
宿原抓住他後腦杓的頭髮往下扯,逼迫他跟自己對視,盯著他的眼睛說:“明天我帶你去醫院。”
盛因明嘴唇動了動,忽然手肘撞在宿原的肚子上,抬腿用膝蓋狠狠地上頂。車廂裡狹窄,**撞擊到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宿原卻很容易地擋住了他抬膝蓋的攻勢,反而把他在椅背上壓得更緊,隨後就掐著他的下巴埋頭親了下去。
盛因明嘴唇被堵住,張口就咬,宿原卻毫不在意這點,掰著他的腦袋,讓他完全無法繼續動彈。嘗到了血液的鐵腥味,盛因明閉上眼睛,一下一下喘氣。
終於分開,垂下眼皮也不看宿原了,啞聲說:“別查我。”他頓了一下,“手檢查過,還能打。我不能打的時候,會自己退役。”聲音低下去,抬眼望著宿原,“隊長。不用擔心我拖你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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