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一口水,鄭重地拿起盒蓋。
一隻25cm高的人形公仔,頭部很大,佔了身體的一半,膚色很白,眼睛半闔,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有點,有點像莫冬!
陳越手裡捧著那個娃娃,輕輕碰了碰它秀氣的鼻子,抬頭,眼睛亮亮的,“這個,這個是你嗎?”
莫冬早就背過身,半掩在頭髮裡的耳朵紅透了。
“找人訂做的,有點醜……”
陳越狠狠地嗦了小莫冬一口,把它塞在懷裡,從後頭擁住莫冬,“不醜,很可愛,超級可愛,我好喜歡!好喜歡!”
所以現在他們睡覺的時候姿勢是這樣的:莫冬抱著他的袋鼠媽媽,陳越抱著莫冬,中間隔著縮小版的小莫冬。
兩個莫冬,雙倍的快樂!
後來他無法克制住自己想要很多個莫冬的欲望,也開啟了瘋狂定製莫冬手辦玩偶的旅程。他也學莫冬那樣,在每個玩偶的內囊裡加了一個口袋,專門收集莫冬的頭髮,掉落的眼睫毛。
現在整張床幾乎都被娃娃佔據了,左邊是莫冬的玩偶,右邊是陳越的玩偶,兩個人都十分滿意。
54 番外 一輩子
莫冬第一次見到陳嶼,是在和陳越正式在一起後的第三個春節。
他和陳越一起回陳父家過年,一家人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小品。
陳越在給莫冬剝花生,小黑貓跳上陳父的肩膀,歪著頭探究著面前動來動去的小人,陳母笑點低,全程都在哈哈哈哈。
這時候,玄關的大門開了。
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筆直的男人走進來。
陳越最先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哥?你怎麽回來了?”他下意識看了眼莫冬,上前幾步,用身體擋住陳嶼盯著莫冬的視線。
陳嶼生就一雙濃黑的揚眉,兩把清冷凜然的利劍。此時這劍就直直向陳越刺來,“怎麽,我不能回來?”
陳母也感覺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拉住大兒子,“阿嶼,別站著了,過來坐。兄弟倆,怎麽一見面就跟打仗似的。來來來,坐這。”
陳嶼冷著臉在陳母的右手邊坐下,掃了一眼陳越護著的那個人,“他是誰?”
“他叫莫冬,”陳越沉聲道,“我的愛人。”
他話音剛落,陳嶼冷笑,“好!躲了我兩年,越發長進了!什麽人也敢領回家了。”
“你——”陳越語氣激動,一個跨步衝到他哥跟前。
“啪!”陳父把茶杯往茶幾上猛一撂。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小黑貓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春晚的小品正演到精彩處,觀眾都在捧場地哈哈大笑。
陳越垂在身旁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深呼一口氣,轉身快步走回莫冬身邊,攬住他,語調平靜地對陳父陳母說:“爸,媽,我和莫冬有事先回去了。”
陳母為難地看著他們,“這麽快就走了啊,路上小心一點,到家記得給媽打個電話,啊。”
陳越點點頭,側頭對莫冬說:“咱們走吧。”
他們剛走出院子,身後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
“你們給我站住。”
陳越握住莫冬的手緊了緊,“莫冬,你先去車裡等我。”
莫冬卻搖了搖頭,不肯走,“你哥肯定有話對我說。”
很快,陳嶼跟了上來,長腿一立,皺著眉把莫冬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你幾歲了?”
“30。”
陳嶼笑了,“我還以為你只有三歲呢。莫冬是吧,三十歲的人,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麽嗎?”
莫冬還沒說話,陳越就怒了,“陳嶼,你少來這套陰陽怪氣的!”
“陳越,你丟不丟人!那麽多好姑娘你不找,就跟個男人好上了!我在外都不敢認你這個弟弟。”
“男人怎麽了?男人就不能在一起了嗎?我就愛莫冬,就想和他在一起,有錯嗎?”
“兩個男人,能在一起多久?一天?一周?還是一個月?”
“一輩子。”莫冬說。
陳越猛地看向他,呼吸急促,“莫冬。”
莫冬沒有看他,而是直視著陳嶼,“我會和陳越在一起,一輩子。”
一上車,門還沒關緊,陳越就迫不及待地拉住莫冬,吻了上去。
他咬住他的唇,糾纏廝磨,恨不得立刻融為一體。
莫冬安靜地縱容著他,手輕輕撫摸著陳越後腦杓上的發荏。
夏蟲在草叢裡窸窸窣窣地叫,晚風溫柔,帶來茉莉的清香。
陳越靠在莫冬的肩窩上,喘著氣,低低地笑起來。
“再說一遍,莫冬,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好不好。”
莫冬卻像是害羞了,別過臉看著窗外,許久不見動靜。
陳越又不依不饒地纏上來,“說嘛,說嘛。莫冬,冬冬。”
“回去……回去再說。”
初夏的月亮總是那麽的澄淨,月光像白色潮水,流湧進窗來,浸濕了床上那具白貝殼似的薄背,瑩潤瑩潤地閃著水淋淋的光。
地上散亂著一地的玩偶。
陳越抱著莫冬,平複呼吸,看著窗外的月色,說:“莫冬,咱們什麽時候去國外領個證吧。”
“嗯。”
陳越親了一下他濕漉漉的發尾梢,“我們可以去那邊辦個婚禮。”
“好。”
兩人安靜地抱了一會兒,陳越說:“莫冬,我哥剛才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把嘴比刀子還尖。我們過我們的,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