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微的酥.麻從耳朵蔓延到心上,時轍整個人和被點穴一樣,徹底定住了。
駱行之開完浴霸,調整完熱水器開始往浴缸裡放熱水,等水的功夫他回過頭,看見時轍依舊坐在原地,回過去在他面前蹲下。
時轍臉他過來,意識他是打算幫自己脫,趕緊抓住他的手:“我自己來就行。”
駱行之知道他害羞,也不強求:“你先把濕了的衣服都脫了,我去給你拿待會兒穿的衣服。”
見駱行之離開浴室,時轍開始把身上濕透的外套和衣服脫下放在一旁,一直到只剩一條內褲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這才把那塊冰冷的布也給剝了。
把這一身冰冷的衣服舍棄掉,果然是沒剛剛那麽冷那麽難受了,可惜被水泡過的地方依舊冰冷,僵硬又提不上勁,正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顫。
因為抱人回來,駱行之身上的衣服也被濕了一大片,他先回自己房間飛快地把換了身衣服,又馬不停蹄地去對面的房間幫時轍拿衣服。
擰開房門進臥室後,駱行之腳步突然頓住了。
因為兩人都遵守著不隨便進對方臥室的原則,這還是他搬進來之後,第一次進時轍的臥室。
臥室燈還沒開,房間裡卻一點也不暗。
時轍的房間裡有一個專門擺放擺件的櫃子,每個櫃子的小格都各自擺著一個手工製作的房子或者是房間的模型,每個模型上都帶著幾個小小的LED燈,光芒匯聚,在黑暗中發出一片明亮的暖光,勉強照亮櫃子前方的大片空間。
駱行之匆匆地在這些精致漂亮的模型上掠過一眼,開了燈,視線飛快地在整個房間掃視而過,在掠過書桌的時候,他瞳孔微縮,目光定格在書桌的一個小物件上。
那是一個木雕,木雕製作得很粗糙很醜陋,哪怕隔著一些距離,駱行之依舊能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他小時候初學木雕時做出來的作品。
木雕完工的那天,恰逢時轍生日,他就把木雕當成生日禮物送給了時轍。
駱行之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注意到木雕的後面,還擺放著一個精致的相框,相框裡的那張被主人小心翼翼裝起來的,是一張兩個小孩的合照。
——他認識的小小,似乎從來都沒有忘記他。
那為什麽,他卻不認得自己。
駱行之難得的有些心緒不寧,不過他沒有停留太久,盯著那兩樣東西看了兩秒,長腿一邁,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間,回到浴室裡。
時轍見到駱行之回來,再低頭看看自己毫無遮掩,下意識地就想拿東西稍微給自己遮一遮,可是駱行之已經回來了,那樣做也太欲蓋彌彰了,而且他這邊也實在是沒什麽能用來擋的。
各種想法閃過,駱行之已經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抓著乾毛巾開始幫他擦拭身上那些殘存的冷水。
時轍本想說自己來就行,卻發現駱行之神色有些不對,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還是頭一次見駱行之露出這樣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走神,等回過神來,駱行之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剛剛所見到的似乎都是幻覺,他搖了搖頭:“沒什麽。”
話說完之後,他注意到駱行之已經細致地將他腿上的水都擦幹了,那剩下的……
時轍張了張嘴,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駱行之的手已經帶著毛巾覆了上來。
事已至此,時轍只能認命了。
反正之前又不是沒直接碰過,現在至少……還隔著毛巾呢。
一邊心理暗示自己,時轍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閉上了眼。
說實話,他現在身子依舊處在凍僵狀態,也沒什麽知覺,閉上眼幾秒之後,他就聽到駱行之說:“好了。”
時轍才睜開眼,就感覺到自己再次騰空而起,他下意識伸手攬住駱行之的脖子,卻聽見駱行之短促地笑了聲:“放心,摔不了。”
說著駱行之長腿一邁,一隻腳踩進浴缸裡,把時轍放進熱水中。
身子一被熱水沒過,熱意聚攏,時轍感覺到自己有些失去知覺的腿腳都在逐漸復活過來,視線落在駱行之的手上。
因為剛剛抱著他回來,駱行之的手一直和他濕透的褲子接觸,這會兒已經凍得明顯變了色。
眼看著駱行之轉身就要出去,他一把抓住了駱行之的手,發現他的手果然一片冰冷。
見駱行之回過身,時轍卻依舊抓著他的手,說:“你手好像也凍僵了,要不,一起泡一泡?”
駱行之眉頭微挑,微微點頭。
時轍見他答應,也放開了他的手,然後……就見駱行之把外套脫下放好,又把裡衣和褲子也一並去了。
時轍有些懵:“……?”
直到駱行之兩隻腳都踩進浴缸裡,時轍才回過神,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樣、完全是坦誠相對的人,他有些語無倫次:“你、你怎麽……”
駱行之:“不是你說的,要一起泡……”
他頓了下,似乎反應過來:“你剛剛的意思,只是讓我的手一起泡?”
心思被戳破,時轍很誠實地點點頭,承認完之後,他視線留戀地在駱行之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上轉了轉:“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就一起吧。”
一邊說著,時轍把自己剛剛恢復了些知覺的腿往浴缸的兩邊岔了岔,給駱行之騰出一片空間。
駱行之又看了看時轍,這才在浴缸的另一頭坐下,和時轍面對面,長腿微微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