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次在紀青嵐遞過來的那張紙上又畫了兩個‘獅子’,一個是以簡筆畫的形式畫出來的,一個是稍微有些精細的那種紋紋身的畫法。
紀青嵐看著那兩個在太陽花邊上的小圖,感慨了一句:“大佬果然是大佬啊!畫什麽都厲害。”
余次看到太陽花旁邊的兩個小圖,沒有說話,聽了紀青嵐的誇獎也沒有立刻轉頭應和。紀青嵐一看這發小不對勁兒啊,平時誇余次一句,余次都能上天了,怎麽今天這麽低調了?
余次皺著眉,有些挫敗:“山風,你能看出來差距嗎?”
盯著紙上的圖又看了看,紀青嵐可以保證,只要不瞎,就絕對能看出來差距,這差距簡直不要太明顯,好吧?!
余次這突然‘謙虛’一下,不立刻自賣自誇,實在是太反常了!紀青嵐仔細回想了一下,除了早上他們幾個嚷嚷著要油炸魚什麽的,應該也沒有什麽刺激到余次的吧。
難以接受余次這突然而來的妄自菲薄的樣子,紀青嵐必須盡快把余次吹捧起來,讓余次自信起來:“這差距一眼就看出來了,多直觀啊。余次!你簡直太牛了!其實我一直挺羨慕你的,想畫什麽就能畫什麽,而且還畫的特別像!”
這些話倒也不算過於吹捧,余次從小的畫畫天賦,紀青嵐知道的清清楚楚,雖然余次這人看著三大五粗像是個硬漢,呃,也的確是個硬漢吧,髮型一直都是和樓哥一樣的硬朗利索的寸頭。
但是余次就是有一雙藝術的手,畫畫天賦很高,高中突然轉到這邊其實是因為這兒的一個美術老師或者說是大師。
紀青嵐從來沒有吹捧過余次關於畫畫的事兒,因為這要是真吹起來,那可能真的能用上不少詞也不會詞窮。就像如果余次吹起來紀青嵐的物理,那不誇他個三天三夜,紀青嵐絕對認為余次在敷衍他。
連罪惡滔天、千刀萬剮這種詞都敢用在自個兒身上誇自個兒的余次,就在今天!就在今天突然因為畫了一個小獅子就挫敗了?這不是魔幻!這簡直就是驚悚!
余次手指點了點畫,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我說你是個小白,我是個大佬,不過分吧。”
紀青嵐看了一樣畫上的三個‘獅子’,盯著那隻‘太陽花科的獅子’盯了一會兒,認可了余次的話:“不過分。”
余次有天賦加持,而且余次從小到大、連學帶練的又不是鬧著玩的,請教過的那些個大師也有不少誇過余次,紀青嵐這個徹徹底底沒學過畫畫的,自認和余次就像是小白和大佬,這完全沒毛病。
余次聽到紀青嵐說的那句“不過分”之後,神情依舊沒有笑顏舒展的樣子。緊鎖著眉頭湊過來,趴在紀青嵐邊兒上,余次才小聲地說了句:“我好像明白化學老師看咱們倆的心情了。”
紀青嵐:……
紀青嵐倔強地說了句:“你是我隊友,我吹你牛是一回事兒,但你要我承認我菜,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紀青嵐拿過那張畫著‘三頭獅子’的紙,說服余次:“你看啊,這要是考試打分,最後一個不用說,就給它滿分,這個卡通版的,給它個六十分。”
紀青嵐用筆指了指那個‘太陽花科的獅子’:“這個吧,這完全就是沒有一點基礎,也從來不在畫畫上努力的我,畫出來的幼稚園水平。所以。這個應該給一個保持童心分:二十分。”
余次聽著紀青嵐在這兒瞎謅一個什麽‘保持童心分’,撇撇嘴,菜就是菜,還保持童心呢。
紀青嵐堅持說兩個人是在簡筆卡通版的水平,不管怎麽說他在化學上付出那麽多心思,用了那麽多功夫,怎麽可能是幼稚園水平呢?
絕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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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提杜小葵!
沒想到余次到這個班作為一個多出來的旁聽生,第一節 課聽的老劉的課,第二節課就能碰上杜小葵的課。
杜小葵依舊是蹬著一雙高跟的鞋來彌補一下身高缺陷,站在講台桌上,掃視了一下全班,視線在余次身上頓了一下,開口問道:“這位同學是?”
余次頂著一個寸頭,從位置上站起來,笑的溫和、說了一句:“旁聽生”,然後又乖乖地坐下。
之前紀青嵐告訴過余次:你不是個好學生,你就要裝成一個好學生,久而久之,你就變成一個好學生了。
余次也不指望能變成一個好學生了,只要久而久之,老師會認為他是一個好學生就差不多達到目的了。
杜小葵看著這三個坐在一起的人,她認識余次,因為她曾經見過余次被政教追著滿校園跑的樣子,當時抱著教材的杜小葵只有一個想法:這小夥子跑路的路線太熟練了,一看就是個慣犯。
現在可好,這三個人坐在了一起,杜小葵大膽猜想一下,這三個人估計會掀了十三班的房頂。
“那、”杜小葵看著余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個旁聽生同學,上來默寫一個化學方程式。”
余次坐在位置上,脊背都挺得僵僵的,側過頭看了紀青嵐一眼,眼中只有三個詞:可憐、弱小、又無助。紀青嵐也給了余次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低下頭,裝作認認真真地看書。
余次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抬頭看著黑板,擺出壯士就義的表情從位置上站起來。
紀青嵐也脊背挺得拔直拔直的,用最嚴肅的表情配著最沉痛的語氣給余次打氣:“風蕭蕭兮!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