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揉一下!”
“梆梆梆”、“調子怎麽這麽糙,不是說了要削尖!”
余次不說話,紀青嵐就聽著那邊女老師時不時傳過來的聲音,目不轉睛地盯著余次身上穿著的那件“太陽花圖”的衣服,這個太陽花……有點像紀青嵐畫的小獅子!
就一個圓圈,來一圈波浪環住,這一圈花瓣就是紀青嵐畫的那小獅子的威風凜凜的鬃毛。
紀青嵐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當初余次、他、路念遠還有湯一銘四個人一起坐在教室後牆角的那一段時光。就是那個時候,紀青嵐在路念遠的手上畫了一朵太陽花,當時路念遠眼裡蕩著微光,抿了抿嘴,笑著對他說:“知道嵐哥最牛。”
“路念遠。”紀青嵐靠著路念遠的身上,後腦杓枕在路念遠的肩膀上仰著頭喊他。
“嗯~?”路念遠視線從樹上移開,轉過頭看他。
操!夠騷!說個嗯,尾調還要揚一揚。
“我喜歡你。”紀青嵐頭靠在路念遠的肩上,後仰著看他。
路念遠低下頭去親紀青嵐,低聲說:“我也喜歡你。”
“梆鐺!”一聲,手機裡傳來一陣晃動聲,攝像頭可能是被余次用手捂上了。
等了一會兒,余次那邊的畫面又是一片亮堂堂,余次朝著鏡頭裡靠在路念遠身上的紀青嵐撇去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壓平嘴角,蔑視的掃了紀青嵐一眼。
這特麽的自家男朋友,放在發小面前又不丟人,紀青嵐當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問問上次的疑問:“那位蘇同學不在?”
紀青嵐能看到余次排線的手臂頓了一下,然後就聽見余次語氣平淡地說:“蘇同學今天過生日,回家了。”
提到蘇同學的時候,余次似乎注意力都被分散了,紀青嵐能明顯看出余次排線的動作慢了下來,又原來的“嗖嗖嗖嗖嗖嗖”變成了“嗖、嗖、嗖”,余次由原來的嚴絲合縫變成了慢條斯理,仰著下巴看畫:“既然你這麽想了解,我那就勉為其難的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新夥伴,蘇同學,是我見過的挺厲害的一個人。”
“他畫畫很有天賦,你不同了,像我們這種靠勤奮的人就特別羨慕這種有天分的。可是這蘇同學特別氣人,有天分就算了,還特別勤奮!”
“嘖!”余次皺著眉嘖一聲,語氣裡還真帶上些被天才打壓的無力感,“蘇同學每天坐在我旁邊打壓我,用他那絕美的構圖和精細的排線!蘇同學真的特別特別優秀,我就沒見過這麽優秀的人,竟然比我都優秀。”說完,似乎還留有余韻的感歎“嘖嘖嘖。”
紀青嵐:……我謝謝你的勉為其難。
這劈頭蓋臉一頓誇的,你管這個叫勉為其難的?
……算了,以余次那個寧願多誇自己十句,不願去誇別人一句的樣子,這麽對著蘇同學就是百八十個字一頓誇的,是挺勉為其難的。
余次撇了撇嘴,挑著眉心對著自己畫的畫橫看豎看,如果是蘇同學在,那蘇同學應該排線應該比他排的更穩一點更快一點。
要不是蘇同學今天晚上不在,不知道找誰說話,他吃飽了撐著才會和紀青嵐打電話,看著那兩個人在這兒對著他賽狗糧。
老師猝不及防的走進了攝像頭的鏡頭裡,老師站在余次旁邊,看了看余次畫架上的素描,罕見的沒有響起“梆梆梆”的聲響,只是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然後誇了誇余次:“恩,調子很到位,畫出來的手非常立體有力量。”
老師神情嚴肅的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認真的審視。老師看余次的畫看得比其他同學更仔細一些,也不是偏愛,只是和其他同學想比有底子的余次確實比其他同學高出不少水平。
班裡有一些是小白入門的,有一些是有底子的,可就算是有底子的也總還是會有個水平的高低之分,對待這種水平高一點的老師總要看的更仔細些才能給出點糾正的建議。
老師一走開,余次就又和紀青嵐說起了蘇同學,主要是他沒地方說,逮著個紀青嵐。紀青嵐還帶了個旁聽生路念遠,那可就別怪他余次話癆了。
這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余次一邊“刷刷刷”的做著機械的不用動腦子的的排線,一邊和兩個旁聽生聊天。
將手中的筆反握,手指輕輕攏著筆,余次伸手用指關節敲了敲攝像頭:“唉,紀青嵐,我上次不是給你晃過鏡頭嗎?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吧?”
紀青嵐看在余次身邊想了一下那個一身乾淨白衣服坐在余次身邊的男孩,他記得,和余次的視頻裡也就出現過這麽一個人臉。在余次把鏡頭晃到蘇同學那兒,讓紀青嵐看的時候,紀青嵐就知道過不了幾天余次就會把蘇同學介紹給他認識。
就像得了個寶貝,你的第一想法就是和朋友分享一下喜悅,這種激動和滿足是壓不住的。
余次第一次將鏡頭晃到蘇同學身上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種炫耀了。就像小朋友得了新玩具,先忍不住心癢癢的給你拍張圖發過去,然後再過幾天才會帶著新玩具找你,讓你“開開眼”。
紀青嵐記得。那位蘇同學長的白淨,嫩的像一截蓮藕似的,五官特別的乾淨,眉清目秀的書卷氣,很像古代的乖乖跟著教書先生讀書的小少爺,看著乖巧的不行。“我記得啊。差不多記得他的樣子。”
“蘇同學是咱們學校的!”余次語氣平靜的說著這句話,眉頭卻皺了起來,似乎是在懊惱,之前怎麽就沒有在學校發現這麽好玩的蘇同學?余次一陣兒反思之後覺得一定是自己平時閑逛的范圍不夠大,閑逛的頻率不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