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大家一個個都跟沒事兒人一樣,該幹嘛,該笑笑該鬧鬧的,完全忘記就在幾天前他們遭受的“雲中毒手”。
紀青嵐的腳脖子放在膝蓋上,翹著個二郎腿還晃蕩著腳,手裡轉著支筆,正在和旁邊的湯一銘講題。
這湯一銘也真是的,不遠千裡搬著個凳子跑過來,趴在他桌子邊讓講題,本來是問路念遠的,結果路念遠只是動動食指,就把湯一銘指給紀青嵐了。
沒錯,就是那百分之四十的題目,路念遠剛給紀青嵐講過,紀青嵐也知道路念遠的意思,無非是讓他拿湯一銘練練手,理理思路,看看哪裡還不明白。這湊到面前的湯·小白鼠·一銘,紀青嵐當然是選擇給他講一講。
這不。講到一半,果然,紀青嵐的語速也慢了下來,思路又理不太清楚了,紀青嵐抓耳撓腮的想了一陣兒,順利的帶著湯一銘走上錯誤的答案。
最後就出現了,紀青嵐講得理直氣壯,說的頭頭是道,答案做的也十分篤定,然後一看結果……好像不太對,當然,如果最後一不小心抄錯數,把這個0中間加上一橫變成8,那就對了。
路念遠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拿過試卷和紀青嵐又講了一遍。湯一銘也湊過來一個腦袋,站在後面聽,突然就來了一句:“路哥,你上一步說的我沒有聽懂。”
路念遠說話的語氣變都沒變,中間沒有停頓,繼續往下講,直到紀青嵐指著一個化學方程式說:“這個產物是怎麽推的,我不太記得你剛才怎麽說的。”
紀青嵐手指一指,路念遠就停了,路念遠自然而然的握住紀青嵐的手指,看著紀青嵐指的那個三價鐵離子,掃了一眼題目,又從頭給紀青嵐分析了一遍這個三價鐵離子產物的來源。
紀青嵐把三價鐵離子看明白了,站在後面的湯一銘不僅把三價鐵離子看明白了,也明白了路念遠不是講題的時候不喜歡停頓,路念遠是壓根就隻管紀青嵐聽沒聽明白。
行吧,反正紀青嵐也是要再給他講一遍的。
等到紀青嵐又給湯一銘將題的時候,前面的小馬哥伸著小細胳膊伸懶腰。這可真是厲害,一個真敢教,一個也真敢聽。
旁邊的老趙拍拍自己的肉腿,歎了口氣,又抬手揉揉自己臉上的肉嘟嘟,和桌子上的雞肉腸對視一會兒,認命的將雞肉腸放回書櫃。仰頭看著天花板,視線傾斜四十五度角,不吃了,也不能讓眼淚流下來!
小馬哥看著老趙這一臉生無可戀·失去夢想的樣子,歪著身子越過老趙從書櫃裡撈出那根雞肉腸,折中使勁兒擰,香腸就這樣,只要你從中間使勁兒擰,他就能給你分成兩小節香腸來。
小馬哥拿著已經擰開的雞肉腸,一半遞到老趙面前,頗為豪邁地對老趙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說的十分的仗義:“來,不就是胖嘛,我陪你一起,咱們有肉一起長,有秤一起稱!”
老趙看著面前這已經拆成兩截的雞肉腸,顫顫巍巍的準備伸手去接。
紀青嵐的聲音在後面幽幽地響起:“老趙你還不明白,你們倆的體質就不一樣,何況小馬哥平時又蹦又跳,跟著湯一銘打籃球的,你跟他比什麽啊!”
這小子賊壞,要不是每次在老趙動搖的時候,小馬哥都會出來行俠仗義,力挺老趙遵從本心、尋找真的自我,老趙也不會一直吃一直胖啊……
坐在紀青嵐旁邊在和化學題死磕的湯一銘,聽到打籃球這件事,突然抬頭問了一嘴:“余次準備什麽時候回來啊?好久都沒有和他打上一場了。”
紀青嵐忙得兩頭說話,一邊勸著老趙,一邊回應著湯一銘:“啊?余次啊,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余次說他大約三月份的時候就會回來。哎呀,三月,非常快了,現在就已經一月了!那不是一轉眼的事兒嗎?”
湯一銘一聽倒是有些激動:“三月就回,我還以為他們得高考前幾天才能回來,然後隻回來考個試呢。”
紀青嵐轉頭看著湯一銘,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揚湯一銘同學的天真爛漫,畫完畫然後回來,什麽也不乾直接就考試?我看他們不是想考試,是想上天吧。什麽都不學,直接開乾,美術生在湯一銘心中怎麽就能這麽剛呢?
老趙看著他這個同桌已經開始嚼吧嚼吧了。小馬哥還是那個姿勢,手裡拿著一半的雞肉腸伸到老趙面前,自己那一半已經開始慢慢下肚了,小馬哥倒是無所謂地看著老趙,老趙看看小馬哥、看看雞肉腸、腦中又回想一下嵐哥說的話,最後,伸出小胖手,推拒:“不不不,你吃吧,你全吃了吧。”。
小馬哥擠著眉看著老趙,似乎覺得老趙不仗義,盯著老趙看了兩秒,利索的將另一半雞肉腸也送到嘴邊。老趙又看著他嚼吧嚼吧。
紀青嵐看著老趙,最後吐出來兩個字:“敦厚!”
一旁的湯一銘終於把這道題給弄明白了,長舒一口氣,對紀青嵐擺了一個大拇指,挑了挑他那個蠟筆小新濃眉,表情洋洋得意:“懂了”。
紀青嵐朝著湯一銘擺擺手,懂了就趕緊走,別賴在他這兒。
正好湯一銘的前桌許可薇也在喊湯一銘,“湯一銘你聽明白沒,聽明白了就快點回來給我們講講!”一聽薇姐召喚,湯一銘朝著紀青嵐說了一聲:“嵐哥,別了!”拎著凳子就溜了回去。
紀青嵐看著湯一銘離開的樣子,轉過頭和路念遠感慨:“這就是知識代代傳吧!這是不是叫那什麽……對,徒子徒孫,這是不是就叫做徒子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