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遠“嘖”了一聲,似乎對這個還在發愣的紀青嵐無話可說,流星過去了,這家夥完全不知道……路念遠從一旁拉過紀青嵐的手將紀青嵐拽起來,看著紀青嵐,嘴上嫌棄地說:“怎麽傻乎乎的。”
路念遠食指對著北方的天空一挑,“沒耐心的話,你就盯著北方的天看吧,總能看到的。”也不指望紀青嵐能老老實實地躺在那兒看著夜空漫無目的地等流星了。
兩人一起看著北邊的天空,路念遠拉著紀青嵐的手,似乎是怕紀青嵐無聊。
路念遠一邊勾著紀青嵐的手,還不忘一直和紀青嵐說話:“象限儀座流星雨達到峰值,活躍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我算著時間呢,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
在路念遠說話期間,紀青嵐就看到一顆流星劃過。看到流星的一瞬間,紀青嵐下意識的抓緊路念遠的手,快看!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流星就消失了。紀青嵐心裡低罵。
不等紀青嵐遺憾,路念遠就在他旁邊用與紀青嵐輕扣的手,捏了捏紀青嵐的指骨,安慰一般的說道:“我也看到了。”
聽了這句話,紀青嵐依舊看著北面的天空,沒有說話,甚至臉上都沒有笑,但是紀青嵐的心裡卻甜的暈開。
兩個人坐在天台上、並著肩仰著頭,偶爾等著一顆星星滑落天際。
“知道流星雨是怎麽形成的嗎?”紀青嵐仰著脖子突然問出聲。
路念遠一笑,對答如流:“地球運轉經過彗星留下的碎片帶,將軌道附近的彗星碎片吸引到地球上。”
紀青嵐仰著脖子,嘴角揚著誇他:“還挺聰明的。”
“本來應該帶你去看英仙座流星雨的,可是當時我們沒有在一起,你回了南城,我去了白湖山。”路念遠的聲音在這微涼的冬夜裡向浸過雪一樣乾淨。
流星劃過天際,是夜空中綻放的禮花。
可是兩個人卻突然靜默了。
路念遠不止一次地告訴他,那是他的理想。
不只是路念遠,其實紀青嵐也曾多次設想過他們的未來,紀青嵐緊了緊與路念遠相扣的手:“沒關系,路念遠。我物理那麽強,無論以後你走哪條路,我們都會走到同一條路上。”
物理中也有研究天體運動的呀。
紀青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驕傲,感謝之前不負歲月的自己,那些曾經的努力,可以成為他站在路念遠身邊的底氣。
紀青嵐的視線由天空垂落在天台上,似乎有些懊惱:“不是吧,哥,我突然覺得我有點配不上你。你喜歡天台是因為你喜歡看天上的星星,而我喜歡天台,是因為我喜歡俯視下面的人。”
“不。你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路念遠手臂撐在他身旁,低頭吻了吻紀青嵐。
流星是宇宙的灰塵,天空中充滿驚奇。
平日裡鬧騰皮跳的兩個人,安安靜靜一副斯文相,似乎是在配合周圍的萬籟俱靜,天空中的流星漸漸多起來,造物主用華麗的一幕展示它的美。
紀青嵐看得認真。
星夜裡漫天的星鬥,它們靜止、似是萬年不動,幾億年前的光跨越億萬光年來到地球,成為人們眼中微弱的光點。而那些突然劃破星空的宇宙灰塵,受地球引力影響,背棄緣由的軌道、不顧一切地奔湧而來,劃破地球大氣層的那一刻,它們耀眼的灼目。
這一場真正的滿天星,是路念遠籌謀已久的浪漫。
在這場浪漫裡,紀青嵐聽著路念遠跟他講白湖山天文台;聽著路念遠向著天空說起來在白湖山磕磕絆絆的青春;聽著路念遠說他很小的時候對星空感興趣,就是因為舅舅在暑假的時候把他帶到白湖山,教他觀星教他看月……紀青嵐聽著屬於路念遠的詩和故鄉,夢與遠方。
最震撼人心的自然現象是星空是黑的,可是,路念遠的眼睛也是星空的黑色。
黑得那樣純粹,也像夜空一樣,嵌著星星。
聽著路念遠幼時的故事,紀青嵐再次意識到,路念遠真的站得很高很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不是升旗台上的高,路念遠有著最浪漫的星空和詩,他帶著紀青嵐跌跌撞撞的走進路他的世界,帶著紀青嵐跌跌撞撞的走進他的浪漫。
紀青嵐看著天空灑落的浪漫,聽著路念遠將小時候的故事,就像是參與了路念遠之前的人生。
夜空中的流星雨迎來了真正的極大,數顆流星同時劃過天際,亮度也比之前要亮上許多。
紀青嵐突然就像看看路念遠的眼,路念遠的眼是一種屬於星空的墨色,是很乾淨很純粹的黑色。
紀青嵐想看看這雙眸子裡如果放進星星會是什麽樣子。
紀青嵐以為路念遠會一直看著天空中的流星雨。
突然間回頭,紀青嵐沒有看到路念遠眼睛裡的星星,只看到了猝不及防的自己。
深夜寂靜裡,悄無聲息的對視……兩個人自然而然的親在一起。
漫天的星空,特別的浪漫。
路念遠身體後仰,兩手在後面撐著地面,兩條腿叉開著,紀青嵐跨坐在路念遠胯上,扶著路念遠的肩膀、低頭長驅直入地深吻,然後和他糾纏著舌尖,稀薄的微涼空氣從唇舌的縫隙間滲進來,很快又被兩個人濡熱從鼻尖間呼出。紀青嵐慢慢變成了膝蓋跪在路念遠身側,挺著腰和路念遠糾纏。
他們在星空下接吻,眼中亮的只有彼此。紀青嵐身後是漫天墜落的流星,路念遠隻覺得懷裡的紀青嵐就是從天下掉下來的,絢麗奪目、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