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該叫正在畫畫的蘇也過來,可余次就是沒忍住。
“我跟你一塊兒搭吧。”蘇也喘平了氣、直起腰來,走到帳篷的另一角固定帳釘。
雖然倆帳篷,四個人,都沒怎麽說話,可是氣氛還是有點微妙的不對。紀青嵐和路念遠那邊雖然也沒有說話,但氣氛輕松。而余次這邊,因為中途把畫畫的蘇也給喊了過來,余次意識到自己無理取鬧,羞赧地低著腦袋悶頭搭帳篷,不好意思說話。
紀青嵐嗤笑“哼”,“要讓樓哥看到你這嬌羞的模樣,一準兒嘲笑你。”
眾所周知,樓哥不愛系列。
沒錯。今天5月3了,五一小長假走過了一半多了,樓哥還沒出現……真不愧是“鴿王之王”!
“樓哥,我們來找你了。”
“嗯”
“樓哥,我們到了。”
“嗯”
站在機場還準備等人接機的四個人,再也沒有見到5月1的太陽……明白不會有人來接,從機場出去的時候,天黑了……
不過好在四個人都閑不住,在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直接去店裡買了露營的東西,自個兒玩自個兒的。
除了蘇也安靜點,其他三個人都是可以原地化身自嗨鍋的。四個人吵吵鬧鬧露營、畫畫、爬山、一個都沒落下,今天晚上到了看月亮環節。
四個人找了個避風的小緩坡搭的帳篷,山上的風吹著到也不算特別涼。從坡上剛好能看到下面繁麗的夜景,寶藍色和霓虹色朦朧地為腳下的城市打光,美的不可一世。
余次跑去和蘇也一塊兒坐在坡上畫畫去了。余次特意找了塊兒平坦的地兒,踢走碎石,好讓蘇也的畫架能放平穩。
蘇也支著畫板,左手拿著調色盤,右手拿著畫筆勾勒了模糊的輪廓,余次在旁邊提著個小燈宛如一個提燈女神。紀青嵐開玩笑說他是個“燈籠魚”,余次也不在乎,站在蘇也旁邊偶爾直接用手指蘸顏料在蘇也的畫上戳兩下。
紀青嵐和路念遠拎著個花露水,打著手電去探索新世界了。
很久沒有仔細看過草樹灌木這一類東西,紀青嵐新奇地拉著路念遠挨個看一團一團的黑影,倆個人也沒有走遠,就一直在余次他們畫畫的小坡四周轉。
“啊啊啊,這是什麽!”紀青嵐嚇地往後面一跳,下意識地猛地拉著路念遠後退,退了兩步之後,紀青嵐才仔細朝著草叢看,露出草叢的一小節腐敗的藤條乍一看像條褐色蛇盤踞在地上。
“嚇我一跳,還以為遇上蛇了。”紀青嵐依舊抓著路念遠的手腕,溫熱的、有力的。
路念遠將胳膊伸到紀青嵐胳肢窩下面,從後面架著紀青嵐先將他攬到懷裡,然後又慢慢從後面用身體推著紀青嵐走:“小心點,不看草叢了,我們去看草地。”
在蘇也旁邊站著的余次照舊時不時用手指蘸蘸顏料,給蘇也的畫上加上幾處點睛之筆,旁邊的草叢後此起彼伏地響著紀青嵐和路念遠的聲音。
“路念遠,你快看!”
“哦吼,睡著的毛毛蟲!”
“紀青嵐,我覺得這棵樹上說不定有個貓頭鷹。”
“呀,知了猴!”
風吹著樹葉,嘩啦嘩啦沙沙沙,蘇也和余次在你爭我搶地創作,路念遠和紀青嵐悉悉索索將小坡周圍探索了個遍。
紀青嵐將剛從地下爬出洞口的知了猴抓起來,興衝衝地要去嚇一下余次(其實是想看蘇也怕不怕知了猴。)
“嘩啦”紀青嵐從灌木叢裡擠出身來,捏著知了猴朝著余次他們走,路念遠不慌不忙地從紀青嵐後面走出來。
真.亮瞎眼!
蘇也站在畫板旁的一顆石頭上,比站在地上的余次還高出來一點,紀青嵐覺得那塊兒石頭鐵定是余次搬來的。
蘇也拿著畫筆蘸了顏料,舉過余次頭頂,隨意地甩著,余次乖巧地站在蘇也能甩到的范圍內原地轉圈。
“這是在?”
“DIY,即興創作藝術T恤”
紀青嵐猝不及防被余次這愛的T恤給秀了一把,放了手中的知了猴,想逗逗蘇也,故意站在轉圈的余次後面,雙手環胸,對余次說:“你對蘇也說句話。”
紀青嵐知道余次這家夥就是欠揍,有事兒沒事兒老是在他面前秀一把恩愛,但蘇也靦腆呀,余次不是想秀嗎,嗯哼,秀啊,看蘇也面前看他還怎麽明目張膽地秀。
余次聽了紀青嵐的話,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在蘇也手下轉圈,沒搭理紀青嵐。
“略略略…”紀青嵐像個沒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朝著余次做了個鬼臉跑回路念遠身邊,躺在路念遠腿上看月亮。
還在慢慢悠悠轉著圈的余次,瞥見紀青嵐跑開了,不屑地丟了句:“切,垃圾。”他家蘇同學靦腆,他才不會在紀青嵐面前欺負蘇也呢。
蘇也,像春日裡的一場大雨,把余次淋了個措手不及。他放肆恣意但又小心翼翼地喜歡著。
轉著圈的余次停了下來,面朝著蘇也,蘇也還站在石頭上,看著余次停下來手中晃著的畫筆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晃。
余次微仰著頭,直直地看著蘇也的眼:“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想對你說點什麽。”
微涼的夜風裡將余次的話吹散在蘇也耳邊。
“我的白顏料都是你的。”
這句話入耳的時候,蘇也拿著畫筆晃蕩的手僵停了一下。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一秒、兩秒、三秒,蘇也扔掉了手中的調色板和水粉筆,伸手抱住余次、說不出話卻紅了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