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英一邊吃還要一邊開著窗戶透氣,有時候一周要吃兩頓,份量漸漸從二十個增加到了三十個,但即便是這樣偷吃,言琢英反倒消瘦了下來。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晏城這個男人的存在。
連著一個月無休的戲拍下來,言琢英深刻認識到,為什麽別人要說晏城是大導裡的打假專員。他對各種假拍之以鼻,真導演非必要情況從不弄虛作假,就要來真刀實槍,是實實在在的實拍狂魔。
所以言琢英有幾場搬磚戲直接挪到了真的工地裡,臉朝黃土背朝天,就在大太陽下面推著磚一車一車走,身上的衣服被汗浸透,安全帽摘下來頭髮一甩都是汗水。
整個人都曬黑了一個度不說,有幾個地方還脫了皮,身上的肌肉都緊實了一圈。
最關鍵的是這樣幾場辛苦戲拍下來,成片的時候還不一定能完全用上,只是多拍一些讓導演後期剪輯的選擇更多。
他穿著膠鞋和有些髒的衣服坐在晏城旁邊的台階上,拿著一瓶冰礦泉水對瓶吹,晏城看著他喝完一瓶不帶喘氣,笑著把一邊的馬扎拿過來說:“琢英來,坐地上幹什麽,坐椅子上。”
“不坐了,剛剛屁股坐地上了,都是灰,髒。”言琢英吐出一口氣。
晏城摸著自己的光頭嘿嘿一笑:“這幾場戲拍得辛苦,你這兩天好好休息,要是沒事也可以來片場轉轉,看看你韻姐和齊哥怎麽演的,自己也琢磨琢磨。”
“差不多得了,琢英都累成這樣了,你放他好好休息兩天吧。”霍紅韻拿扇子給自己扇著風,頭髮都被汗粘的一縷縷貼在臉上,她抱怨一聲道:“不是都已經入秋了,為什麽還這麽熱。”
齊雲從後面遞給她一根冰棍,木著臉說:“因為有秋老虎。”
“是嗎?”霍紅韻拆開包裝吃了個口冰棍,歎了口氣道:“好涼好冰,活過來了。”
齊雲笑了笑,還沒來及說話就感覺到自己被人狠狠注視,轉頭一看就見晏城個死魚眼盯著自己,言琢英笑眯眯地也看著自己。
兩個人不同的表情,卻都在說同樣一句話——
磕到了。
齊雲:……
晏城看他:“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嗎?我們的呢?”
“身上零錢不夠了,人家店裡不讓掃碼。”齊雲笑了笑直接開始轉移話題大法,看著旁邊的言琢英道:“開始琢英說有事找你。”
言琢英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點頭接下了話頭,因為他是真的有事找晏城。
“怎麽了?”晏城看他,開玩笑問:“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加戲嗎?”
“加工地的戲嗎?晏導我還想多活幾年,您收了神通吧。”言琢英笑了笑,“待會下午我不是就沒戲了嗎?我得去一趟傳信,向您請個假,明天下午才能回來。”
晏城一聽就懂了,大概是跟傳信合約的事情,他點了點頭:“去唄,只要不出市能及時趕回來,不耽誤進度就行。”
“誒,肯定不會耽誤的。”言琢英笑了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那晏導我先回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就是。”
晏城擺手示意他快滾,言琢英轉身找到楊助理先回了酒店,洗頭洗澡收拾了一下才坐著保姆車回了傳信。
律師李海空已經在樓下在等,言琢英打了個招呼之後兩個人一起上樓,李海空打量著言琢英,笑了笑道:“好久不見,言先生變化很大。”
“有嗎?”言琢英看著電梯鏡子裡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確實是變化有些大,他笑了笑道:“接受了一下晏導的勞動改造,確實有些變化。”
李海空微笑著:“基本上我們都談得差不多了,如果您有什麽要求就直接說出來,最好是當面交流解決了。”
言琢英點點頭:“我知道。”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正好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笑容滿面的趙恆星站在門口,像是等候已久的樣子。
“琢英來了。”
兩個人握了握手,趙恆星又同旁邊的李海空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握手之後交換了名片,然後趙恆星才領著他們往會議室走。
“趙守業親自來了。”趙恆星小聲說著,“不過你不用擔心,有什麽想法直接說就好了。”
言琢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將所有的笑容都掩藏,一臉平靜道:“我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正常流程走就好了,該賠錢就賠錢,應該我做的我不會推辭。”
那麽不應該他來做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會做。
在進會議室之前,言琢英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順便給章別宇發了條信息,提醒他待會來傳信接自己,不要在家睡過頭了。
章別宇很快回復了一個OK表情,但午睡還沒完全清醒的他,一個翻身握著手機就陷入了夢中,等到他一個激靈驚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一看時間章別宇就懵了,但是言琢英還沒有發消息過來,代表著他那邊還沒有結束,章別宇趕快連滾帶爬去洗漱換衣服,下樓開車去找言琢英,甚至連墨鏡都忘記戴。
到傳信樓下的時候言琢英也沒有發消息過來,章別宇一看路邊的茶百道這個時候正好沒人,立刻下車買了兩杯。
剛剛拿到奶茶言琢英就來了電話,語氣聽上去有些疲憊。
“起來了嗎?”他問。
章別宇:“我都到傳信樓下了,我去地下車庫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