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珩忍無可忍,直接過去把門關上。
秦北嚷嚷:“誰關的門啊?萬一我摔倒了都沒人扶的!”
基地貼上了窗花、掛上了燈籠,火紅的色調讓整個氣氛都喜慶起來。
要過年了。
寧珩靠在吧台抽煙,手機一個勁兒的震動,是寧母讓他回家的消息,寧父的對話框也不停地亮紅點,甚至都安排好除夕一起吃飯。
他的眼裡一片漠然,誰的消息也沒回,用力地吸了一口煙,混沌的白霧從口鼻鑽出,朦朧的質感掩蓋了他冰冷的神色。
“寧珩,”喬予揚抱著一盆結滿紅果的冬青往樓上走,“別杵著偷懶了,一樓的衛生交給你了,把這收拾了。”
眾人跟在後面,喜氣洋洋的接著布置上面的三層。
寧珩掀眼看了一下滿地的垃圾和包裝紙,兩大口吸完煙,找了個大的垃圾袋開始收拾。
兜裡的手機沒完沒了地來消息,微信不夠又打來了電話,寧珩頗為煩躁地接起來,“幹什麽?”
“我給你發的信息看到了嗎?”寧父的聲音傳出來,背景音挺大的,似乎在外面。
寧珩一手拿著手機,腳上把所有的垃圾聚在一塊兒,蹲下一個個地往袋子裡裝,不耐煩地說:“看到了,除夕跟你走,我媽怎麽辦?”
“她年三十那天晚上要和你叔叔和弟弟守歲,”寧父說,“我都和她商量好了,看你什麽時候回來,到時候先去她家住兩天,然後跟我去吃飯。我好久沒見你了,除夕還是陪陪爸爸吧?”
弟弟兩個字落在寧珩耳裡特別的尖銳,他眼前已經浮現出人家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樣子。
他冷笑一聲,手指把塑料袋掉戳出一個洞,薄薄的膠紙在他手裡揉成一團,“你也是因為沒有其他兒子才想起我吧?”
雖然平時微信上噓寒問暖沒停過,卻也不見主動來找他這個兒子吃頓飯?
就連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都過了三天才打個電話過來表示歉意,發一千塊紅包了事。
直播賺得打賞費都不止這麽點,他當然沒收,直接轉了十萬砸回去。
寧珩太了解他爸了,過年飯局多,別人帶著兒子、女兒的,他只能帶個老婆,免不了被人問。
“你這小子,瞎想什麽呢?”寧父不悅道,“是趙阿姨的家裡聚會,他有個遠房表哥,生意做得意做得很大,上市公司的老板。據說當年創業遇著難題的時候幫過他,今年他回國了,叫著一起吃頓飯。是你趙阿姨讓我叫你,人家把你當自己兒子,你也懂點事。”
“我從小就獨立養活自己,還要怎麽懂事?”寧珩懟道。
寧父不想和他糾結這個問題,“你什麽時候放假?”
“我只有三天假,”寧珩踹了踹地上的垃圾,又把包裝紙弄得七零八落的,“年三十、初一、初二。”
寧父不滿,“你們玩兒遊戲得這麽緊湊?國家還有七天假呢。”
寧珩不想和他多扯,掛了電話,隨後又給寧母回了條微信,說他沒時間去她家住。
發完消息後,他把手機重重地扔在沙發上,用力地跺腳,把包裝紙踩得簌簌作響,一邊撿垃圾又一邊踹垃圾,臉色又沉又冷,還有幾分委屈的惱怒。
“你這究竟是撿垃圾還是扔垃圾?”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
寧珩嚇了一跳,猛地轉身,一位儒雅清雋的男人笑吟吟地看著他,一襲灰色的呢大衣將他的身形襯得更加的修長儒雅,垂在額間的卷曲短發很減齡,靜靜地站在那裡就傳遞出一種平和從容的氣質。
男人俯身把踩皺包裝紙拿起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袋,打量了一番寧珩,溫和地打招呼,“你好Loper。”
寧珩收斂了情緒,平靜地說:“您好,姚總。”
姚青昀有些意外,笑著問,“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有DAR基地的鑰匙,能悄無聲息地進出,除了您,我想不到別人。”寧珩說。
姚青昀讚賞道:“真聰明,難怪予揚這麽喜歡你。”
“倒也不是多聰明,”寧珩利落得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喬予揚提前告訴我了老板要來。”
姚青昀打量了一圈兒,“他們呢?”
“在樓上布置年貨。”姚青昀從面前走過時,寧珩聞到他身上一股較為霸道的香水味,和他的氣質有些不符。
“那麻煩你叫一下他們?”姚青昀說,“就說老板來請他們吃飯了。”
年末聚餐是俱樂部的傳統,姚青昀向來不管戰隊的事,全權交給喬予揚和尤帆處理,只有一年到頭才出現,領著所有人吃一頓好的、玩一次爽的。
三輛商務車駛出基地,沿路兩側禿禿的樹枝上掛著小燈籠,別墅區的大門口也掛著中國結,流蘇隨風擺動,原本冷清的街道頓時喜慶起來,熱烈的紅色看得人心裡暖暖的。
姚青昀沒開車,和一隊同坐一輛。
“我還是第一次見一隊的兩位新朋友,”姚青昀說,“光亞杯的比賽我有看,你們打得很好。”
秦北狗腿地問:“姚總,既然打得好,那是不是……”
喬予揚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就這點出息。”
“這是大事!”秦北義正詞嚴。
姚青昀自然聽得懂言外之意,笑道:“放心,一定是大紅包。”
秦北春風滿面,“姚總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