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忍不住伸手抓住賀見山的手腕,開口道:“賀總——”
呼之欲出。
那幾個字就在嘴邊,只要他說出來,不管怎樣都能得到一個答案。林回想,要不要試一下呢?他和賀見山兩個人,好像總是與夜晚有緣——他們曾為了工作徹夜不眠;也會在放松的時候,行走在燈火闌珊之間;他們分享過不同城市的夜景;也曾沐浴在同一輪月光中……那麽現在,是不是他也可以在這樣一個夜晚,告訴面前這個人他洶湧的愛意?
賀見山耐心地看著他,低聲詢問:“怎麽了?”他稍微靠近了些,林回看見他的眼睛很亮,覆上燈光後,如琥珀一般。
林回的手緊了又緊。他的掌心在發燙,可能是因為酒,也有可能是因為恐懼——他被“愛”反覆折磨。
這個夜晚的一切都過於完美:美味的食物,縱情地交談,秋風,茶香,還有賀見山,一切都剛剛好。他舍不得破壞這一切,他希望不管是自己還是賀見山,在某一天想起這個夜晚的時候,腦海裡出現的只有最美好的東西。
林回眼角泛起一層紅,他極力克制著,慢慢松開了手:“……花醒了。”
不如就讓這一刻,在彼此眼中凝結。
賀見山愣了一下,隨後看向不遠處的向日葵。比起剛拿到手時那懶洋洋的模樣,這會兒整束花都舒展開來,明麗的黃色瞬間點亮了夜幕。
賀見山忽然就笑了,他看向林回,眼中盛滿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是,花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可能的夜晚。
第21章
這個周末對於林回來說注定是忙碌的。
周日一大早,他還沒有從前一天的夜晚脫離出來,就接到了賀見山的弟弟賀見川的電話。賀見川說他們樂隊晚上在一個酒吧有演出,邀請他來玩。林回本想推掉,但是賀見川一直熱情地說服他:“哥,你來吧,你就來聽聽歌,我唱歌可好聽了。”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懇切,林回聽了實在不好意思拒絕,便應下了。
賀見川演出的地方叫做“白晶”,是個剛開不久的音樂酒吧,整體裝修文藝風十足。林回到了之後,沒看見賀見川,他找了個離演出台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隨便點了一杯飲料。等了一會兒,飲料沒到,賀見川先過來了。
賀見川今天穿了一件襯衫,頭髮向後梳起,看上去成熟許多。他一看見林回眼睛就亮了:“哥,我這身怎麽樣,帥嗎?”
林回開玩笑道:“比你哥還差一點。”
原以為賀見川聽了會不滿,結果他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我哥,絕對的!”
看來成熟是錯覺,本質上還是那個憨憨。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就聽見有個聲音喊道:“川子!”賀見川扭頭示意了一下,趕緊說道:“哥,待會我上去唱歌了,我讓他們給你送個果盤。”
林回笑著點點頭。
賀見川的樂隊名字叫“草垛詩人”,一共四個人,三男一女,賀見川是主唱。他唱的第一首歌是首爛大街的情歌,聽得出來,他不是那種技巧醇熟型的歌手,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拙”,但恰恰也是因為他的拙,顯得歌聲中蘊含的情感十分地真摯動人。不得不說,賀見川看著孩子氣十足,唱起歌來倒真的挺像樣。
賀見川接連唱了三首歌,到第四首的時候,終於到了他們的原創歌曲。這首名為《答案》的歌似乎就是上次打架時提到的那首,林回仔細聽了一下,賀見川的嗓音乾淨清透,曲調悠揚溫柔,再加上改編自詩歌的歌詞,搭配起來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這是一首很有誠意的作品。
老實說,超出林回的心理預期了。他忍不住想,不愧是賀見山的弟弟,這要真在年會上表演,萬築得加錢。
樂隊的表演10點半就結束了。結束後,林回、賀見川樂隊四人,加上他們的兩名朋友一起去吃夜宵——賀見川坐了林回的車,其余幾人一輛車,一行人說定去一家叫做“大轉盤”的店吃燒烤。路上的時候,賀見川一個勁的問林回唱得怎麽樣,歌好不好聽,林回誇了幾句,說他可以直接簽公司出道了。
賀見川撇撇嘴:“不,我們草垛詩人是自由的。”
林回聽到他說了“草垛詩人”這四個字,便好奇問道:“你們樂隊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賀見川一下來勁了:“我之前選修課選了個什麽詩歌欣賞什麽東西的,上課的老師年紀挺大了,但人很隨和,我其實也聽不大明白,去就是睡覺。”
“聽著挺冷門的,你是不是好混分的熱門選修課沒選上啊?”
“對,反正他課上講什麽我都忘了,但是他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
林回有些好奇:“說了什麽?”
“世界上最動人的詩,不是寫出來的,是躺在草垛上曬著太陽撿來的。”
林回認真想了一下:“妙手偶得,這說的是靈感。”
“對對對,”賀見山激動起來,“哥你能GET到那個點吧?反正我一下就被擊中了。然後我就給樂隊取名‘草垛詩人’,希望我們在寫歌的時候能一直擁有靈感,思如泉湧,興會神到。”
林回看了賀見川一眼,心想他這人情緒細膩豐富,對身邊的人或者事也很敏感,還真的挺適合吃藝術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