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武不行,他隨即改成了動口,“你狗咬人你還有理了?”
“我讓你帶小孩先去打疫苗你聽不見嗎?啊!”沈檀強壓著心頭的怒氣。
二娃子父母對視了一眼,男人開了口,“那打針的錢誰給?”
沈檀深吸了一口氣,“我給,你小孩被咬了,你倆先擔心的是錢的問題,真有你們這樣的父母。”
三針狂犬疫苗,貴一點的要一千來塊,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負擔可能是大了一點,可二娃子的父母已經去縣城工作,穿得不知道比村裡那些人光鮮亮麗多多少,沈檀一開始以為他倆是擔心孩子才這麽生氣的,沒想還是因為錢。
沈檀淡淡道:“難怪小孩都教育不好,我之前已經拒絕過他們跟狗玩,結果今天趁我不注意,還掐狗的舌頭,我沒說他是活該都算是客氣的。”
“你說的是什麽話啊?你不想認帳是不是?”
“我不認帳?”沈檀突然轉頭看向其他幾個小孩,一臉嚴肅,“你自己問問他們!”
小朋友年紀都不大,大人聲音大一點,他們也害怕,有個老實一點的,立馬什麽都招了。
“是…二娃子掐狗舌頭…”
二娃子爸爸惡狠狠地瞪了說話的小孩一眼,“小孩不懂事,狗怎麽了能人比啊,再說了,你這狗這麽大,掐一下又不會怎麽樣?它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的狗打了疫苗的,你沒打!你當然不夠格跟它比!”沈檀說完這句,就知道一發不可收拾了,他一遍遍在心裡告誡自己遇事要冷靜,可嘴不受腦子控制,他一旦吵架,不光嗓門大,說話也刻薄難聽,連他自己都很煩他這副罵街的樣,但沒辦法,煩歸煩,解氣。
二娃子爸爸反應片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睛睜得老大,“你罵誰呢!”
“誰跟我嚷嚷我罵誰。”
男人的尊嚴不容挑戰,可二娃子爸爸掙不開沈檀的手,“我家房子不租你了,你趕緊給我搬走。”
沈檀這人就是硬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還不信他有錢,這個鎮上還租不到一間像樣的房子。
“你當我樂意住在這兒,我當初租這房子圖得就是它清靜,自從你們來了,白天雞飛狗跳,晚上鬼哭狼嚎,跟你們住一塊兒我怕折壽啊!”
沈檀罵完也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帶著狗進屋收拾東西,他東西多,狗的東西更多,帶來的五個行李箱裝得滿滿當當,還有三個挎包。
他和Shaun上上下下三趟才把所有東西都搬了下來,院門口看熱鬧的鄰居都伸長了脖子,大娘和大爺兩頭為難。
何霽生剛從妹妹家回來,臨走前小外甥女拉著他,“舅舅,我想吃草莓味的蛋黃派,下次你來,可不可以給我買?”
小外甥女才五歲,開口說話比較晚,奶聲奶氣的,小手也軟綿綿的,小朋友臉皮薄,要東西都是趁著沒人的時候,跟何霽生偷偷要。
何霽生哪會拒絕啊,一口便答應了下來,他也不忍心讓外甥女等那麽久,在鎮上下了車,只有鎮上的小店才賣零食,買了兩袋,打算明天一早就親自送過去。
剛出了小店,從不遠處的對街傳來爭吵聲,何霽生沒想看熱鬧,可是停在三輪摩托的司機也擠在人群之中,他沒辦法,得把司機找回來,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何霽生仗著身高的優勢,越過人越,一眼便看到了院子裡的人,這不是…再朝旁邊一看,小羊。
大娘拉著沈檀的胳膊,“這…沈老師…這是怎麽了啊…”
估計是兒子兒媳解釋得不清不楚,老兩口乾著急,大爺一邊抽著煙鬥,一邊招呼大娘把房租退給沈檀,“這叫什麽事啊,沈老師,不好意思啊,我讓老婆子把錢退給你。”
老人是實在人,可兒子兒媳像是掉進錢眼兒裡了,一把拉住大娘,“退給他幹什麽?他自己給的!”
這點小心思真是聽得沈檀翻白眼,反正都爭得面紅耳赤了,誰也別讓誰佔到便宜,“不給就不給唄,那錢就當是疫苗錢了。”
不退錢就不佔理,兒子兒媳覺得沒佔到便宜,他們還衝著看熱鬧的人群添油加醋,“都是鄉親,別說我沒提醒你們,他的狗咬人,咬死人了多少房租都不夠賠的!”
天色漸晚,沈檀現在想要坐車出山是不可能了,只能租其他人的房子,帶著條狗不方便,要是帶著條惡犬,就更沒人願意租給他。
此時,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沈檀冷笑了一聲,他這暴脾氣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余光一瞥,看到一個呆頭呆腦又略微眼熟的面孔。
他一轉頭,果然,是那土鱉。
“你家房子租嗎?”沈檀一臉淡漠地轉頭看向何霽生。
何霽生左右看了一眼,隨後指了指自己,周圍的人也朝他投來了目光,一見是“掃把星”,像是怕沾染上晦氣,離得遠遠的。
挺大個爺們兒的,提著個粉色的透明袋子,裡面還裝著草莓味的蛋黃派,看著就滑稽。
二娃子爸爸像是看笑話一樣,“我以為是誰呢?何霽生啊,誰住誰倒霉!”
何霽生已經習以為常了,“我家?”
被這麽多人當猴子圍觀,已經夠讓沈檀生氣的,這土鱉還廢話這麽多,“對!你家!我問你租不租!”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不難看出沈檀和這家主人鬧了矛盾,這大晚上的,讓人家上哪兒去找地方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