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個人,這山裡,除了狗,就只有土鱉。
李頑在堂屋裡四處看了一眼,看到不少的竹編織品,“喲,老何還是個手藝人啊?”
“走的時候買點回去吧,就當是來白吃白喝的補償了。”
李頑覺得怪怪的,沈檀語氣不好,但話裡話外都還挺維護何霽生的。
人一多,晚上連洗澡都得排隊,何霽生只能等著大家都洗漱完了,他才進廁所洗澡,出來的時候所有房間的門都關著,只有Shaun還在堂屋等他。
他白天的時候會在涼椅上打盹,睡在這兒也算是熟門熟路的,後頸墊個枕頭,雙腳搭在凳子上,剛剛好。
何霽生躺好後,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招呼Shaun過來,Shaun很聽話,拖著它的狗窩就來了。
白天活幹了不少,何霽生沾枕頭就著,在哪兒睡都耽誤不了他的睡眠質量,所以他沒注意到沈檀房間的門開了。
沈檀心裡藏著事,睡不踏實,連畫稿都沒心思,他躺在床上,紀言給他發了消息。
“你不高興我們來啊?”
“是不高興我?還是不高興李頑啊?”
談不上什麽高興不高興,就不應該來,沈檀否認,“沒有啊,只是最近畫畫不太順利。”
回了紀言後,他便沒再去看手機,留心著堂屋裡的動靜,他屏住呼吸聽了好一陣,外面靜悄悄的,什麽都沒聽到。
那涼椅白天睡午覺還能將就,晚上睡覺著實難為人,連腿都沒地方擱。
可沈檀總不能委屈自己,何霽生要是不願意,大可主動提出來,是他自己答應,又沒人強迫他,怨不了別人。
這樣的想法並沒有讓沈檀心安理得一些,他闔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何霽生那張傻臉。
以何霽生的德行,就算是委屈,就算是吃了虧,就算是不願意,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指望他開口拒絕,比登天還難。
那地方就不是給人睡覺的地兒。
沈檀猛地睜開眼睛,不情不願地起身,心裡埋怨道:真是欠了何霽生的。
昨晚想他倆吵架的情節虐到我了,嗚嗚嗚,沈老師說話更難聽,土鱉慪氣全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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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18章
沈檀從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便莫名覺得心虛,他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堂屋裡漆黑一片,只有櫃子上的吊瓶還透著螢火蟲的微光。
原本沈檀還擔心會吵醒Shaun,借著熒光能看到Shaun四仰八叉地躺在何霽生的旁邊,舌頭從嘴裡伸了出來,哈喇子流得滿墊子都是,壓根兒就不帶醒的。
何霽生呢?就這麽仰在涼椅上,身上蓋著薄毯,睡得還挺踏實,跟Shaun一樣心大,一人一狗,看著又心酸,又好笑。
沈檀走到何霽生身邊蹲下,何霽生深吸了一口氣,抱著薄毯轉了一下臉,正好衝著沈檀。
何霽生的頭髮很久沒剪過,都蓋過額頭和耳朵了,頭髮一長,看著更憨,下顎線的位置有一條細長的傷口,是新傷已經結痂了,又不知道他是在哪蹭到的,手也是,天還不怎麽冷,手掌粗糙,手指也有裂縫。
沈檀湊近了嗅了嗅,前幾天家裡的香皂用光了,還沒來得及買,何霽生最近這兩天都是用的自己的沐浴露,嗅著那股熟悉的檸檬味兒,沈檀勉為其難能接受。
“何霽生。”沈檀輕聲喊道,自己對他也不是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善心大發,絕對絕對沒有看上何霽生念頭。
一小會兒時間,何霽生臉頰都睡出了印子,他覺得癢颼颼的,伸手抓了一下臉頰,歪著頭繼續睡。
沈檀捏住何霽生的鼻子,又換了個稱呼,“土鱉。”
窒息感強迫何霽生睜開眼,他眼前一片模糊,只是隱約看到一個人影,鼻子上冷冰冰的觸感,讓他哆嗦了一下,往後一縮,“啊…”
何霽生還沒喊出來,嘴捂住了,細嫩的手心覆蓋著他的嘴唇,他微微喘著粗氣,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沈檀。
“你喊什麽啊?小點聲!”沈檀眼神警告,還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房裡的人沒被吵醒,又才轉過頭來,“毯子拿上,跟我進來。”
真要是吵醒了李頑,這場面沈檀是百口莫辯。
何霽生心肝兒砰砰直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是茫然地聽從了沈檀的指令。
何霽生一動,狗也醒了,Shaun見何霽生能進房間,它說什麽都不肯留在堂屋,拖著它的狗窩,排隊似的跟在何霽生身後。
一個也是放,兩個也是睡,沈檀也懶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跟狗計較,把房門一關。
何霽生跟Shaun都挺迷茫的,不知道沈檀大半夜地叫他倆進房間幹嘛,何霽生打著哈欠,口齒不清,“沈老師,幹什麽呀?”
這房間還有個雙人坐的破沙發,沙發稍微短了點,但比外面的涼椅強,沈檀指著沙發,“你睡這兒。”
“嗯?”何霽生腦子轉不過彎來,但是沈檀怎麽安排,他就照做,破沙發連枕頭都省了,他側著往裡一躺,雙腿搭在扶手上,腳剛好露在外面。
Shaun坐得筆直,眼巴巴地等沈檀安排它,沈檀爬上了床,在關燈前,衝Shaun說道:“你隨便。”
昏暗的房間裡,時不時能聽到翻身的聲音,沈檀迷迷糊糊的,他總覺得下一秒何霽生就會打鼾,可除了布料摩擦的聲響,何霽生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