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琛道:“那你可要好好告別。”
如果他真的給自己的母親下了毒,不知道再次直播要到什麽時候了,甚至還有沒有直播的機會。
等秋文輝被押上了車,警務人員開始在別墅裡進行全面搜索,那翻找的程度不亞於掘地三尺。
秋文輝的這棟小樓外面看上去不算大,可是裡面卻有很多的死角。
很快,警員們在他們家的地下室找到了82年產的百草枯的空瓶子,隨後又在瓶子上發現了秋文輝的指紋。
陸英負責搜索樓上,他著重找了老人的房間,每個藥瓶都拿起來檢查過。隨後他給顧言琛匯報結果:“顧隊,這裡的桌子上有個空位,原來放在這裡的藥瓶不見了。”
顯然,投毒的藥物已經被處理掉了。
為了找到這些藥,警方又加大了搜索范圍,甚至還拉了幾隻警犬過來。
到了下午,刑警們就開始在市局裡審問秋文輝,開始他還在抵賴,咬死了對百草枯的事情不知情,只是說自己的母親是自殺而死。
下午三點,顧言琛拿著一個物證袋走入了審問室,裡面是幾枚彩色的膠囊。
看到這個,秋文輝的臉色終於變了,他輕輕低下了頭。
“我們在你家的下水道裡發現了被人倒下去的藥物,你能否解釋一下這些藥物的由來?”
秋文輝咬著嘴唇,面對質問沒有說話。
顧言琛看了看藥物,又看向了秋文輝:“多虧了你選擇的是腸溶藥,不溶於水,保留了完整的證物,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是盡快招了吧。”
“我不知道這些藥是哪裡來得,這些也和我母親的死沒什麽關系。”秋文輝回答得結結巴巴。
“你以為,還沒到藥物發作的時候,傅麗娟也不是直接死於中毒,我們的法醫就驗不出來嗎?”顧言琛晃動了一下手裡的物證袋,“化驗結果已經出來,我們在你母親的體內發現了百草枯的成分,事實證明,你的母親近期曾少量多次地服用了含有劇毒百草枯的食物或者是藥物。”
百草枯……
聽到這三個字,秋文輝感覺自己的內髒也跟著枯萎了。
證據確鑿,再也不容抵賴。
他原本帶著僥幸,可沒有想到,才剛剛一天,就被警方查出了真相。
秋文輝顫聲道:“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我母親還是死於自殺的。”
“也就是說,你承認對你母親下毒的事實了?”顧言琛道,“至於你是什麽罪,那是上了法庭以後法官要裁定的,我們這裡,隻管犯罪事實。”
“我……我是一時暈了頭了。”秋文輝用手捂了一會臉,這才顫聲開了口,“我也不想殺她的……可是如果不殺了她,我也會被折磨瘋的。”
一旁的記錄警員完整地記錄了嫌疑人的自述。
顧言琛問:“你的母親癱瘓是在十多年前?”
“是,因為車禍癱瘓的,我已經照顧她十三年了。”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做網絡帳號的?”
“五年前……開始的時候,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做個直播號,無聊的時候播一下。開始的一兩年,根本沒有什麽人理我們,後來,被一個大V轉發了。我沒想到這個號火了起來。隨著觀眾變多,各種各樣的事情就都來了,有給我們打錢的,有讓我們做廣告的,有說要給我做經紀人的……”
秋文輝低下了頭,在做這個號之前,他真的就是個老實的普通人。忽然的爆火讓他感覺自己中了彩票。他也沒有想到隨著金錢而來的,是那麽多的煩惱。
“你的鄰居反應曾經聽到過你和你母親吵架。”
秋文輝道:“我們原本是很少吵架的,就是後來……”他歎了一口氣,“我們的想法越來越不一樣。在過去,母親癱瘓的時候,完全不管我做什麽,給她吃喝就可以了,可是後來,她就開始乾預很多。”
顧言琛聽到這裡,問他:“你們不和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秋文輝想了想:“去年六月。”
顧言琛問:“也就是你開始接廣告的時候?”
秋文輝頓了片刻:“廣告完全是我接的,和我媽無關,她只要配合我就好了。可是她卻不樂意。”
顧言琛翻了一下記錄:“你接的廣告有不合格產品。”
當時很多人在網絡上聲討他,那件事情還弄得挺大的。
秋文輝道:“那件事是個導火索,雖然後面我進行了道歉和賠償,也說明了一切,但是我媽一直認為是我的原因,她開始對我接廣告的事情指手畫腳。”
他低下頭:“甚至後來,她開始認為,這個號是因為她火的。我發現,她把這些錢當做是她可以隨意支配的,想把錢更多地花在她自己身上。我卻是希望我們都能夠過得更好,我蓋了新房子,改善了我們的生活環境,甚至帶著我媽去更好的醫院看病治療……”
顧言琛聽著供述,但是這些只是秋文輝的一面之詞。從老人最後的狀態來看,這很可能是謊話。
“我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可是我媽還不滿足,她變得蠻橫,不講理。特效藥和動手術都治療不好她,她就開始罵我沒用。我的人生完全沒有了,我每天圍著她轉。甚至我有時候想起來就覺得窒息,覺得我過得還沒有當年貧窮的時候過得好。”
之後秋文輝又說了很多,都是事無巨細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