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年掛了電話,拉黑。
看看手機日歷,過兩天就是邊樾的生日了。
等他生日過了吧。
他生日過了,就告訴他。
林一年想通了: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蕭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他討厭被威脅,不想懸在一根“邊樾隨時會知道,我該怎麽辦”的繩子上,而這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強,邊樾早晚會知道。
索性坦白吧。
而且這麽多天,每晚和邊樾抱在一起睡,邊樾待他又那麽好,他真的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表白,想親邊樾。
林一年給邊樾發消息:大後天你生日,想在哪裡過?
邊樾:要加班。
邊樾:隨便吃一點。
林一年:那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邊樾:隨便。
這方面邊樾總隨便,從小就這樣。
大概也跟家庭環境有關——
邊樾父母都忙,母親更是頗有能力的職場女性,時間都給了工作,生活細節上沒那麽注重。邊樾自己也不在意。
邊樾的生日,一直是和林一年一起過,就他們兩個。
林一年則是從小就在家辦生日派對的那種,一大群人,邊樾只是其中之一。
上了大學,也是如此,每逢林一年生日,呼朋引伴,一大群人,吃飯、KTV,有男有女。
到了邊樾生日,就他們倆,一起吃個飯,林一年買蛋糕,再送邊樾一份生日禮物。
送了十幾年,已經快沒什麽可送的了,每年都要愁一次,畢竟邊樾根本不缺什麽。
但今年的禮物,林一年早早就準備好了。
到了邊樾生日那天,一早醒來,林一年就著面對面摟睡的姿勢給了邊樾一個大擁抱,再拍拍邊樾的後背,十分用力的那種,語氣飽含熱切:“壽星公!生日快樂!”
邊樾剛醒,沒被他那幾下把魂兒拍出來,哭笑不得:“你再用力一點,明年就是生日忌日一起過了。”
林一年:“呸呸呸,過個生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今天生日,要開心啊。”
邊樾回摟,鼻尖在林一年頸側嗅了嗅:“嗯。”
結果當天是個要老命的給客戶交項目的日子。
邊樾不在學校,早早就走了,中午的時候打電話給林一年,說人已經在另一個區了,晚上還有飯局。
林一年:“好吧,晚上一起吃個夜宵也可以。”
這一整個下午,林一年頻頻看時間,一點的時候他想,怎麽還沒到三點,三點的時候想,怎麽還沒到五點半,五點半了想,邊樾晚上幾點回來,喝酒了嗎?要不去接一下人?
六點多,他打電話給邊樾沒打通,打給了曲治江,曲治江:“哦,邊樾啊,剛剛去上衛生間了,我看他手機在桌上,估計沒看到。”
曲治江:“喝肯定喝了,還行吧,邊樾的酒量一向可以。”
曲治江:“來接啊?行啊,熱烈歡迎啊,那我把地址發你。”
林一年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包,從圖書館跑出來,直奔校外地鐵口。
接到邊樾,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邊樾走出酒店,在燈光車流做背景的夜色霓虹下看到林一年,愣了下,快步過去。
“怎麽過來了?”
林一年有邊樾車的另一把鑰匙,直接拉開副駕的車門,揚揚眉,笑道:“來接壽星公回去過生日啊。”
邊樾看看表,已經這麽晚了。
林一年示意他:“上車,給你生日禮物。”
禮物包裝在一個精品紙包裹過的打了蝴蝶結的盒子裡,不大。
邊樾拿到的時候,猜了下:“手機?”
林一年笑:“大哥,給你生日禮物總不能刷你的卡吧,我一個月生活費就兩千五,去哪兒買手機送你?”
邊樾:“那是什麽?”
蝴蝶結抽開,蓋子打開,竟是一個反扣在拉菲草裡的相框。
邊樾一見那相框就覺得眼熟,好像是他主臥床頭櫃上那個,拿起來一看,果然是,而相框裡的照片早已不是原本他塞進去的那張放大的證件照,而是一張新的,他從未見過的——
照片上的林一年穿著淺色白藍條的長袖運動外套,正對鏡頭,明眸皓齒、笑容清爽。
邊樾看得心神一震,扭頭看林一年。
林一年聳肩,大大方方道:“你什麽都不缺,送什麽也不是你需要的,我索性送我自己了。”
送他自己。
邊樾感覺到心底有什麽在暗湧,因喝酒出汗而有些黏膩的胳膊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又隨著他對心緒的壓製而很快消失。
林一年:“喜歡嗎?”
邊樾哼笑:“嗯,喜歡。”
淡黃色的拉菲草裡還有一隻拇指蓋那麽大的u盤。
邊樾把u盤拿起來。
林一年道:“裡面還有幾百張精修的,隨便你什麽時候換照片,天天換都行。”
邊樾拿著u盤靠在座椅裡笑。
林一年見他一直笑,拿手推他:“唉,發表一下看法呢,別光笑。”
邊樾把u盤攥進掌心:“謝謝,很好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林一年開著車,也高興了,尾巴都翹了起來,擺啊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