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教授:“林一年啊,方便方便,我就在實驗室這邊,你來吧。”
林一年去了。
剛巧那位搞砸攤子的師兄也在。
林一年衝他笑,笑得過於徑直,師兄顯然知道自己搞砸了什麽,面露尷尬,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林一年沒理他,找教授問他想問的。
蕭教授聽得仔細,拿了紙筆,給林一年解惑。
林一年心道真是個千年的狐狸啊,這問題一看就是邊樾公司那邊的項目出了問題,老狐狸一定知道,但就是不吭聲。
林一年不戳穿,得到解答後,又嬉皮笑臉地聊了會兒天,要走了,才道:“其實是邊樾讓我來問的。”
肖教授“啊”了聲,幽幽道:“邊樾啊。”
林一年一臉爽朗:“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幹嘛叫我來問這些,讓我來我就來了。我猜是他項目上出了什麽問題,怕你怪他這都不會、這都搞不定,才讓我頂包過來問的。”
林一年:“嗨,這就是他太見外了對吧,蕭教授你明明跟我們是一家的,有什麽不好開口的。咱不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麽。”
說完衝蕭教授直挑眉。
蕭教授笑:“邊樾那麽穩重,怎麽有你這種皮猴兒朋友。”
接著道:“我剛剛想了想,估計確實是他項目上出了點問題,這樣,他不好意思來問,我等會兒打個電話給他。”
林一年笑:“那我先替邊樾謝謝教授啦。”
林一年才走出實驗樓,邊樾的電話就來了:“我當哪裡來的救世主,原來是你。”
林一年笑。
邊樾:“你去找老蕭了?”
林一年:“找了啊,他的鍋,他不想背、懶得背,至少也得管管吧。”
邊樾笑:“你怎麽和他說的?”
林一年邊走邊道:“還能怎麽說,當然是裝傻充愣、我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反話正說,難聽話往漂亮了說,再給他台階下、拉拉關系,順便拍拍他馬屁唄。”
林一年:“怎麽樣,我棒不棒。”
邊樾笑:“棒。”
林一年得寸進尺:“這麽棒,都不誇兩句,說點好聽的唄。”
邊樾語氣拖著,不知是累的,還是他自己正懶,帶著笑音,音調微揚:
“阿煦真厲害。”
“沒有阿煦搞不定的事。”
“我不能沒有阿煦。”
林煦是林一年的原名,阿煦這小名是家裡人叫的。
邊樾也會叫,但不多,和林一年一樣,平常都不喊名字,有什麽說什麽。
這會兒一口一個阿煦,聽得林一年又開始心口咚咚咚咚咚。
他在樓前止步,像是在做什麽心理建設,暗暗吸了幾口氣,說:“我這麽厲害,喜歡嗎?”
邊樾哼笑,語氣懶懶:“嗯,喜歡,太喜歡了,特別特別喜歡。”
一字一字,清晰地跳上林一年的鼓膜。
林一年覺得自己怪變態的,竟然這麽忽悠邊樾說喜歡。
趕忙道:“行了行了,肉麻死了,掛了。”
下午,邱坤鵬連行李帶人地被送去了邊樾的那套房子。
考慮這腳殘的第一晚不適應、不方便,可能會需要人照顧,路北北和盛寧禹也決定留下,睡沙發、打地鋪。
只剩林一年。
晚上,林一年沒去圖書館,也沒去溫書,早早回了寢室。
沒別人,只有他。
他一個人在寢室瞎貓似的來回轉了三圈。
最後站到那面八百年不會好好照一回的洗漱間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臉,上下左右無死角地端詳了足足十分鍾——
帥成這樣,邊樾看習慣了,審美都拔高了,輕易不會喜歡上哪個女生吧?
再漂亮也都能免疫的吧?
飛揚的自信重歸高地,又想:他不喜歡我,他瞎了嗎?
回神暗罵:這都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邊樾直的!直的!
林一年打開水龍頭,掬了捧水往鏡子上澆。
鏡面上的人影扭曲模糊,林一年的心裡七上八下。
他又開始想:把邊樾忽悠來他寢室睡,這心態也怪暗搓搓的。
到時候邊樾睡他的床,他睡邱坤鵬的,兩人腳對腳……
等等。
林一年:腳對腳?
為什麽要腳對腳?
林一年定在洗漱間門口,眺望自己的床位。
某個念頭不可抑止地蹦了出來:
他可以和邊樾一起睡啊。
反正沒別人。
反正那床本來就是他的。
反正邊樾還沒來,他可以先爬床賴上面。
!
林一年後退一步,直接合上了洗漱間的門,洗澡。
洗完出來,他有點搖擺不定。
磨磨蹭蹭地擦頭髮、擦耳朵、桌邊翻書,想著邊樾要是現在回來了,他也不好賴自己的床了。
還是各睡各的吧。
一直等到十點,邊樾還沒回來。
林一年給他發消息:要很晚?
邊樾:你先睡。
林一年站在床梯旁晃胳膊、深呼吸。
這可不是他要暗搓搓啊。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