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年沒回頭。
葉述誠淡道:“我暗示過你,以你們的情況,你和邊樾沒有可能。”
林一年真的有些火了。
他拿葉述誠當朋友,關系很好、知無不言的那種,所以才願意把很多事,自己的,乃至邊樾的家境這種,和葉述誠提一下。
這些都是基於信任,不是讓葉述誠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拿這些做誅他心的靶點的!
“是。”林一年回頭。
他學習能力很強,膽子也大,沒什麽不敢說的,當場把心誅了回去,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喜、歡,邊、樾。”
葉述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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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年氣到半死,覺得要不是因為葉述誠是師長,又是在學校、辦公室,以葉述誠的所做所言,還有他的脾氣,兩人搞不好要翻臉吵起來。
結果回了邊樾那兒,邊樾也問他:“想不想出國?”
林一年氣成了一個炮仗,隨時能炸的那種,脫口就回:“出你個頭!我為什麽要出國?”
邊樾去拉他:“誰惹你了?”
林一年推開他的手,徑直往房間走。
邊樾把他拽住,捧住臉親了幾口,林一年的脾氣才總算消了。
悶了會兒,林一年吸吸鼻子,說:“老……葉述誠。”
葉述誠這三個字說得格外擰巴。
邊樾聽出來了,問:“怎麽了?和他吵架了?”
林一年還擰巴著,錯著目光,不看邊樾,悶聲:“沒有。”頓了頓,改口道:“差點。”
邊樾:“因為什麽事?出國?”
林一年抬眸,瞪著眼睛,有氣:“我再說一遍,我、不、出、國!”
邊樾哄:“我也沒說要送你出國,不出就不出。”
林一年想起什麽,問:“你怎麽也跟我提出國?我爸媽打電話給你了?”
邊樾沒客氣,舉刀子捅了葉述誠一把,道:“沒。今早去行政樓,剛好遇到葉教授,一起等電梯的時候,他隨口提了一下。”
林一年想到葉述誠早就看出來他和邊樾的關系不止是朋友了,立刻問:“他還跟你說什麽了?”
邊樾又舉起了刀子,道:“說你大事上一向拎得親。”
再舉,“暗示我該站在好朋友的立場上支持你做的決定。”
林一年心情複雜。
葉述誠所作所為雖然超出了界限,很有種“多管閑事”的意思,但也恰恰是關心他、在意他,才會“多此一舉”。
林一年沒再想葉述誠,回抱邊樾,腦袋枕著他的肩,問:“那你支持我出國嗎?”
邊樾:“我支持你做的決定。”
而林一年的決定是不出國。
邊樾再度捧起林一年的臉,沉著嗓音,道:“今晚推個進度?嗯?”
—
林一年有兩天沒理葉述誠。
他還在整理,思考照眼下的情況,他和葉述誠能不能繼續做朋友。
林一年心底有數:難了。
林一年覺得可惜。
因為他和葉述誠是真的很聊得來。
但顯然,葉述誠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問題,也沒有放棄勸林一年出國。
他給林一年發了很多消息,試圖讓林一年相信,他和邊樾走的‘歪路’會把他們引向一條完全錯誤的‘歧途’。
還說他們現在年紀小,不覺得這會造成多大的後果,但等再大一些就會明白,這個社會如同人的眼睛,很難容得下沙子,世俗之下,他們也很難有什麽好結果,早晚會後悔。
最好的辦法,就是“懸崖勒馬”。
林一年看著那句“懸崖勒馬”,有種葉述誠在往他脖子上勒韁繩的感覺。
林一年最終下了決心,給葉述誠發消息,就三個字:葉教授。
他把他們的關系,從朋友退到了師生。
葉述誠明白了,也發來三個字:很遺憾。
林一年也覺得遺憾,為曾經的友情,悶了一些日子。
邱坤鵬拍了林一年課間趴在桌上悶不作響的照片發給邊樾,問:年兒這是怎麽了?
邱坤鵬:又開始了?
邱坤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失戀了呢。
邊樾也看在眼裡,知道這是為葉述誠。
他明明樂於見到林一年和葉述誠掰了,也煩心林一年因為葉述誠悶悶不樂,還要故作大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哪兒來的這種大方。
還有一點,那就是邊樾一直以為兩人掰了,是因為葉述誠自作主張地推林一年出國,做了越界的讓林一年不高興的事。
不知道掰掉的真正原因,是葉述誠看出他們的關系遠超過普通朋友,想要他們“懸崖勒馬”。
邊樾對林一年道:“你要是還想像以前那樣和葉教授相處,就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忽略掉。”
林一年“嗯?”地看過去,差點就要脫口:有人巴不得我和你掰了,你也無所謂?
頓了頓,突然想起,他和邊樾,一直是他喜歡邊樾。
邊樾對他……
算了。
不跟這種才彎了一半的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