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燙都好幾個小時以後的事兒了,”段非凡說,“有足夠的時間把肚子空出來。”
節日的步行街非常熱鬧,尤其是到了晚上。
吃個小餛飩都要排二十分鍾隊,吃完一頓小餛飩都用不了二十分鍾。
出來更是哪兒哪兒都是人,還有各種表演,人聲鼎沸。
“你要逛逛嗎?”段非凡問。
“不逛,”江闊果斷回答,“我今天站廣場上聽了一天歡聲笑語大喊大叫還有音樂,現在動靜大點兒我都覺得喘不上氣兒了。”
“那回吧,”段非凡說,“你明天睡一天算了,從來沒這麽累過吧。”
“累都好說,”江闊說,“主要是生氣!也不是生氣,是他媽憋屈,想罵不能罵,想動手更不行,就那麽憋著。”
段非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你以前打工,碰過不少這種事兒吧,”江闊問,“不氣嗎?”
“氣啊,那怎麽辦呢,”段非凡說,“也不能就說不幹了。”
有些沮喪的就算吃飽了還是看得出疲憊的江闊回到了車裡,手摸到方向盤的那一瞬間,段非凡就感覺他滿血復活了。
不單單是復活,而是回到了星垂平野闊少爺的狀態裡。
一輛車橫著停在他們前方,像是在猶豫著要以什麽樣的姿勢在他們離開之後停進這個車位。
江闊有些不耐煩地按了一聲喇叭,又踩了兩腳油門。
那車的司機看過來的時候,他伸手往左晃了晃,示意那車往前。
司機又往後看了看,還是猶豫。
“你他媽怕什麽?”江闊擰著眉小聲說,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往前衝出了車位,速度有些暴躁,離著那車半米遠停下了。
那車嚇得趕緊往前開了大半個車身。
江闊把車開了出去,但沒有馬上轉左開走,而是斜著停在了那兒。
右邊果然還跟著兩輛車,前面那輛前輪已經打向了左邊,看樣子就是打算跟剛不敢動的那輛車搶他們的這個車位。
“看到沒,”江闊說,“我就煩這種人,前面的車找著位子了,往前一點兒剛要倒進去,後面來個傻逼一個猛子扎進去,還覺得自己特別牛逼。”
前面的車開始往車位裡倒,被江闊堵著那輛車火了,開始按喇叭,按著就不撒手了。
江闊沒理會,前面那車基本已經倒進去,他才突然放下車窗,打開了音樂,炸響的音樂聲裡,段非凡看到後面那輛車的司機下了車。
但沒等他走過來,江闊已經轟響油門,手伸出車窗搖了搖,往前開出了停車場。
車開到了大路上,他才把音樂聲調小,車窗關上了。
“爽了?”段非凡問。
“嗯,”江闊點點頭,“總得找個人撒氣。”
“回去操場上跑兩圈就好了。”段非凡說。
“也不是不可以,”江闊說,“學校有游泳池嗎?”
“……沒有,”段非凡說,“我都不知道除了體育館還有哪兒有游泳池,你想游泳?”
“就是想想,我高中的時候想到游泳就想吐,”江闊說,“但時間長了不遊,又有點兒想,水裡呆著還是舒服,可以不想事兒,跟跑步一樣。”
“你高中的時候練游泳嗎?”段非凡看了看他,“難怪。”
“就是混,”江闊說,“我幹什麽都那樣,打發時間,要不無聊……體育館遠嗎?人多嗎?”
“挺遠的,我沒去過,不知道人多不多,”段非凡說,“你這會兒不講究了?”
“我倒是想去找個酒店什麽的,”江闊說,“我現在不是不能那麽用錢嗎!”
“跑步吧,”段非凡笑了起來,“一樣的,你看唐力和馬嘯天天跑。”
“馬嘯不知道是個什麽品種的馬,”江闊感歎,“每天打工那麽累,第二天還能起個大早跟唐力去跑步。”
“我也跑。”段非凡說,“不過不是每天。”
“那你也牛逼,”江闊說,“你一個晚上不睡覺光吃麻辣燙的,早上還跑步,生怕死晚了。”
段非凡偏頭看著車窗外面,笑了好半天。
車先開到了市場,段非凡得先回一趟牛三刀,老叔說有人加了訂單,他得回去幫著打好包,要不趕不上明天一早發貨。
“幾點睡?”段非凡下車的時候問。
“不知道,怎麽?”江闊說。
“我晚點兒給你打電話,”段非凡說,“你明天要去的話,我就回學校住,早上帶你過去,如果你不去的話……”
“不去!”江闊一拍方向盤,“老子說了不幹了!”
“行。”段非凡說,“那我另外找人了啊。”
“嗯。”江闊點點頭。
段非凡關上車門準備走的時候,他又放下了車窗:“段英俊!”
“嗯?”段非凡轉過頭。
“今天謝謝了。”江闊說。
“跟我這麽客氣幹嘛。”段非凡笑笑,往市場裡走了。
學校比平時要冷清很多,車開進大門之後,江闊覺得今天發動機的聲音格外響亮。
他們宿舍整棟樓幾乎都是黑的,江闊一眼掃過去,只看到了三個亮著燈的宿舍。
119也是黑著燈的,馬嘯還沒有回來。
江闊進了門很想直接上床趴一會兒,但今天這一天實在是髒得厲害,他堅強地去洗了澡洗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