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注意點兒啊。”江闊看了他一眼。
“就是這麽個比喻,你是……你反正就是最後……”大炮解釋。
“你瞎的是吧?”江闊說,“什麽時候瞎的?楊科下車之前瞎的嗎?”
“靠!”大炮總算反應過來他的重點在哪兒,“咱倆!咱倆!咱倆就是最後看到他的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沒腦子!”
“我看你腦子挺足,腦漿子都快從鼻子裡擠出來了。”江闊說。
“惡心不惡心啊。”大炮說。
“別跑題。”江闊說。
“說完了,沒跑題,我意思就還是得說。”大炮歎了口氣。
“不說。”江闊回答得很簡單。
“為什麽?”大炮聲音一揚,“你都說江總會把帳算你頭上了!”
“他真找我問了再看情況,”江闊看著車窗外,“事兒還沒到頭上呢,楊科又不是未成年人,再不是朋友也不用這麽著急賣了。”
“……行!”大炮有些無奈地用力一點頭,“知道你仗義。”
大炮人雖然不怎麽仗義,但單論找吃的,水平還是很高的。
這是一家粵菜館子,很合適江了了不吃辣的口味。
菜做得很好,地方也清淨,大炮訂的是個湖景小包間,外面的陽台看出去風景不錯,還涼快。
以江闊對江了了不怎麽了解的了解,這種市井喧鬧中的寧靜她應該很喜歡。
“得提前訂桌,”大炮說,“中午還好,晚餐得提前幾天,晚了連預訂都不讓。”
江闊叫了服務員過來,想現在就把包間訂了。
但江了了也不確定具體能到的時間,范圍前後有三天。
“這個不太好訂,”服務員猶豫著,“您訂三天包間,但是有兩天是空的……”
“你們訂了就不能有事兒來不了唄?”大炮說,“我就算隻訂那一天的,我有事兒來不了不是一樣嗎?”
“主要是您臨時來不了和現在就確定有兩天訂了又不來還是不一樣的,”服務員解釋著,“我們……”
“我三天都來。”江闊說。
中午吃得舒服,下午的軍訓就顯得沒有那麽痛苦。
主要是下午開始來回溜達著訓練,比原地站著要強不少。
“精氣神!這是齊步走!不是解散了去食堂!”教官的聲音一直很提神,“就這樣子你們一會兒怎麽踢正步!”
除去走著比站著舒服之外,訓練步伐的樂趣比站著更多。
順拐的,踩人鞋的,走反了胳膊打架的,走得太投入立定刹不住撞前排的……
這裡頭就有唐力。
軍訓結束回宿舍的時候,他還一直沒停下。
江闊很意外,他感覺唐力看著不像是個運動不協調的人,沒想到順拐順得這麽絲滑,拉著江闊跟他一塊兒並排走的時候,江闊被他帶得有種跟著順過去的衝動。
“你平時走路怎麽走的?”江闊問。
“不知道,”唐力說,“這個齊步一走,胳膊怎麽樣背怎麽樣,一想這個,我就好像不會走路了,主要是平時走路又不用思考自己的姿勢……”
那我平時走路還是會注意姿勢帥不帥的。
唐力是個認真的人,舍友也都是熱情的人,回到宿舍飯都沒吃,幾個人就開始給唐力陪練。
江闊也不打算吃飯了,他叫了大炮一塊兒打算今天把洗衣機弄回來。
一二一,左右左。
江闊出門。
一二一,左右左。
路過107的時候發現門是鎖著的,看樣子段非凡沒有回宿舍。
回家了?
本地還是爽。
“這些是要帶去的,之前你凌姐去的時候給他帶了衣服被子什麽的,這次就是幾本書,”老嬸拿出一個小包,“他上回說想看什麽什麽書,裡頭圖書館沒有,就讓段凌去買了。”
段非凡看了看,是一套阿加莎:“他還看這些呢?”
“他們兄弟幾個,就你爸愛看書,”老嬸說,“還有你去的時候,跟他說平時花錢不用那麽省,有時候嘴淡了就買點兒吃的,錢給他存了總是不花。”
“嗯。”段非凡點點頭。
“你跟學校請假了沒?”老叔在旁邊問了一句。
“請假了。”段非凡說。
“讓段凌開車送你去。”老叔說。
“不用,”段非凡拿起東西,“公交車直接到了。”
“見了他要是又說什麽不用你去看他之類的,”老叔交待他,“你聽著就行,不要跟他杠,他就不願意你看到他穿牢服那樣子。”
“知道。”段非凡應了一聲。
探監這種事,段非凡遠沒有段凌熟練。
段凌一年還去個兩三次,他幾年才去一次,就像老叔說的,他爸不願意讓兒子看到自己穿牢服的樣子。
去年去了一次因為上大學了,今年又去一次也是因為老叔說你兒子又上大學了……
八點鍾,段非凡準時到了。
交證件,辦手續,安檢,拿上會見證,等。
會見室裡他是最早一撥,另外還有一個大姐在等著。
段非凡莫名其妙有些緊張。
老爸被帶進會見室,在他對面坐下了,取下旁邊的電話看著他。
他愣了能有五秒,老爸指了指電話,他才趕緊拿了下來。
“搞得跟我來探你一樣,”老爸的聲音傳出來,“你老叔說你被揍了,是揍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