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什麽時候過去?南寧那邊還等消息呢。”唐喆學蹲下身胡擼狗頭,借此療愈內心——劉主任多少還有點良心,沒送我家組長去坐牢。
林冬悶頭吸了口貓,稍作盤算:“後天吧,明天我還得去檢察院和薑彬他們開會。”
唐喆學摸出手機發消息,讓嶽林通知兄弟單位做好準備。五年的時間,風吹日曬雨淋的不說,屍體還被拋在斷崖之下,光靠他們幾個很難找到。另外還得有法醫痕檢待命,裡外裡少不得麻煩人家。
各自擼了會貓狗,唐喆學出去夜跑順便遛吉吉,中間接了老媽一個電話,問他周末回不回奶奶家吃飯。估算了下工作進度,唐喆學表示這周沒功夫回去了,讓老媽替他跟奶奶說聲抱歉。老太太九十多了,越來越糊塗,經常會看著他喊他爸的名字。可老爸已經不在了,他怕奶奶傷心,從不提醒對方認錯了人。
不過平心而論,他長得還真不太像他爸,五官輪廓基本都遺傳自老媽,男人的骨像中糅合了女人的精致,好看又耐看。連羅家楠那號一天不吹牛逼能死的主都說,唐二吉來之前沒人敢跟自己爭當局草。結果祈銘聽他酸不溜丟的,一句“要不我給你整整?”,成功嚇退羅家楠覬覦局草寶座的企圖。
跑完步出了一身的汗,唐喆學進屋看林冬躺沙發上,眼眶一左一右扣著倆冰鎮過的不鏽鋼杓子,給逗的,蹲地上笑得站不起來,害吉吉以為他神經病犯了,一個勁兒的拿腦袋拱他。
傷痛還需時間來治愈,眼前的美好必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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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寧這天,一大早七點出發,沒想到高速上出車禍了,堵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開了四百多公裡。聽嶽林在後座上嗷嗷肚子餓了,林冬讓唐喆學在下一個休息區停下,連加油帶解決午飯。
到了休息區,唐喆學把車停到餐廳門口,下車去買飯。顧黎上著銬,不好帶下來讓往來的司機和旅客參觀。這年頭人手一部移動“攝像機”,短視頻滿天飛,有些人唯恐沒新鮮事兒分享似的,狗打架都得拍下來發到網上。更別提那些網紅了,沒流量都得想方設法的蹭,像這樣的押送現場,簡直是送上門用來吸引眼球的素材。
今天休息區的人還挺多,買飯得排隊,幾乎都是司機,加油站那排了十幾輛車。外面天兒不太好,陰沉沉的,據說台風即將登陸。剛唐喆學下車的時候,看見好幾輛大貨的司機正在車廂上拉防水布。買完飯出來,他先給站車邊抽煙的林冬遞了一份,剩下的連塑料袋一並遞進後座,讓嶽林他們自己分。
剛把飯盒蓋打開,嶽林聽顧黎要求上廁所,頓時臉一沉:“剛問你去不去,你說不去,這才幾分鍾又要求去?不讓我們吃飯是怎麽著?”
自打顧黎使壞傷了文英傑,他就對這孫子一點兒好臉也給不出來了。那天要不是一堆人拽著他,他得連顧黎一起揍了。以前被重案借調的時候,看羅家楠他們一個個匪氣衝天的還有些腹誹,如今他算知道了,都他媽是被這幫可恨的犯罪分子給逼的!
跟這幫人渣講人道,他們丫的也配?
“你們吃,我和組長帶他去。”唐喆學回手把飯盒放到座椅上,摸出鑰匙遞給秧客麟,“把銬解開。”
顧黎的左手是和秧客麟的右手銬在一起的,秧客麟寫字用右手可使筷子用左手,正好吃飯也不用解。斜楞了顧黎一眼,秧客麟把銬打開,又抄起件衣服把對方手一裹,下車讓開位置。
“上廁所”是在押嫌疑人最容易逃跑的時間點,追回來還則罷了,追不回來,負責押送的警員就只能涼涼了。所以不管嫌疑人上大號小號,他們都得拿眼賊著。像電視裡演的那種關上隔間門、再打開裡面人卻不見了情況,絕對不可能發生。顧黎選這個時間點上廁所完全是為了惡心他們。
林冬更絕——沒給他紙,逼他毀了條內褲。
雖然知道自己死刑難逃,但顧黎依舊注重儀表,出看守所之前跟管教要了把梳子,把那頭花白的毛梳得整整齊齊。對付這號人,不讓他體面比要他死還難受。
押著顧黎在水池邊洗手的時候,林冬笑眯眯的:“你再動歪腦子,我就把你拴在車後面,讓你跟著跑。”
顧黎剛想罵人,手卻被銬在一起的唐喆學往邊上狠狠一拽,整個人差點栽進洗手池裡。這時有個男人進來上廁所,唐喆學立刻用衣服蓋住手銬,拖著顧黎往出走。林冬擰上水龍頭,不想轉身時“哐”的被進來的人撞了下肩。
對方沒道歉,直眉瞪眼奔小便池去了。林冬皺眉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忽而神情一定,凝思片刻匆匆追上唐喆學他們。
“剛才那人,像是溜了冰了。”他小聲告知唐喆學。
唐喆學登時定住腳步,下意識的回過頭。等了一會,那男的出來了,還是那副直眉瞪眼的德行,眼瞅著奔一輛大貨就去了。貨車上滿載著數十噸的貨物,如果此人確實是毒駕,那麽極易引起事故,相當危險。高速路,車輛行駛速度快,車體載重大衝量大,一旦出事必然是重大交通事故。當年林冬的戰友們就是被一輛毒駕的大貨撞下了山崖,雖然當時林陽試圖製止慘劇發生,卻仍是無力回天。
比任何人都深知毒駕的危害,林冬立刻交待唐喆學:“把顧黎押回車上去,讓秧子他們看著,還有,通知人過來檢查,我先把人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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