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林目瞪口呆:“副隊!你看你看!他進去了!”
雖然唐喆學也很好奇文英傑用了什麽手段可以免於等位, 但當著嶽林的面得保持前輩的形象, 故作無所謂狀:“進就進去了唄, 不正合你心意?”
“不是他……他……他……”嶽林一直覺著文英傑是挺捉摸不定那麽一人, 內斂卻不內向,經常會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副隊,你覺不覺著, 英傑身上有什麽秘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說著, 唐喆學推門下車, 點上支煙。要是沒帶著文英傑, 他就跟車上抽了, 畢竟有白血病, 別讓人家跟著抽二手煙了。
七點整,路燈無聲亮起。天色將黑未黑,城市正處於喧囂與平靜的臨界點,人行道上的路人皆是行色匆匆,身後的車流依然密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或將回到家中享受溫馨,或與朋友聚會玩樂,再或者,獨享一人的安寧愜意。
他完全能想象,林冬回到家裡,必先受到貓貓和狗子的熱烈迎接,然後是洗手換衣,伺候崽子們的吃食,再給自己做一份簡單的晚餐,吃完收拾完,帶狗子出去遛。遛吉吉的路線是固定的,從家裡出來,上人行道,經過綿延兩公裡的綠化帶,轉入街心花園。那裡有個專門的狗廁所,大部分主人會在狗子解決完問題之後用塑料袋收拾起來,投進指定的垃圾桶。要是趕上那沒公德心的,大概率會被戴著袖章巡邏的大爺大媽追屁股後面數落。遛完狗回來,林冬會簡單的打掃下衛生,然後洗澡洗衣服,都弄完了,進書房,一邊擼貓一邊看卷宗看書,一直看到十一點。如果這個時候他還沒到家,電話就會追過來,要是他在家,嗯……
烤肉的香氣飄來,唐喆學回過身,就看嶽林捧著盒炒烤肉蓋飯,兩眼放光,幸福得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
“副隊,這你那盒。”文英傑繞過車頭,把手裡拎的紙袋交給他,“額外加了兩顆鹵蛋。”
“謝謝,真快啊。”
唐喆學接過袋子,將煙頭摁熄在路邊的垃圾桶上,回車裡吃飯。剛掀開飯盒,就聽嶽林問:“英傑,你剛和領位說什麽了人家就讓你進去了。”
“我說要訂員工聚會餐,找他們經理,她就讓我進去了。”文英傑給自己點的是西紅柿雞蛋疙瘩湯,開了蓋捧在手裡散熱氣,“見著經理,我說老板要求試餐,經理就讓我點了三份,催後廚加急給做了。”
“這也行?”嶽林愕然。
文英傑不以為然的聳了下肩:“行啊,我姑就是開餐廳的,經常會有企業訂員工餐,這很正常。”
“那麽多人等位還讓你插隊?”
“有些是雇來的,造聲勢,你看你不就被忽悠了。”
“……”
嶽林翻了個白眼,一臉“我真好騙”的表情。話說回來,烤肉是真好吃,一口下去,汁水充盈,肉香四溢,完全安撫了加班社畜的心。他琢磨著等哪天有空了,請老爸老媽老妹過來搓一頓。
然後他又瞧見唐喆學飯盒裡的兩顆鹵蛋,委屈巴巴的問:“英傑,為什麽我沒鹵蛋?”
小口喝著湯,文英傑含混的嘟囔著:“你又沒副隊肌肉多。”
“誰說的,你看咱這二頭肌!”他曲臂展示,隨後又拉起T恤下擺,“還有這腹肌!”
因入職體測成績低空掠過,他自打上班之後一直堅持鍛煉身體來著。
“你那腹肌面積大了點,還不如我的呢。”文英傑嘲笑對方腹肌沒分塊,隨後撩起衣服展示略顯單薄但是線條明顯的腹肌。別看他現在瘦的跟紙片人似的,得病之前年年參加馬拉松比賽,底子在那擺著。
嶽林不服氣的嗷嗷著:“你那是瘦的!我要薄成你那樣我也塊塊分明!”
唐喆學有點看不下去了,拿筷子叉起顆鹵蛋放到嶽林的飯盒裡:“外頭滿世界都是攝頭,你倆把衣服放下,不知道的以為咱這幹什麽見不得人的買賣呢。”
想想調取過的道路監控視頻,兩人立時噤聲,各自理好衣服悶頭吃飯。現在各部門的攝頭基本高清,只要拍攝角度對了,跟車裡摳腳趾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吃完飯繼續等,等到快十點了,李克還沒回家。唐喆學剛想讓嶽林裝成物業的給李克打電話,說樓上漏水了問他幾點能回來,就看街對面停了輛深色貼膜的車,隨後從駕駛座上下來個男人。
我艸!
他立刻推門下車,在對方跨步邁上人行道時堵一正著。身前冷不丁擋一大高個,畢雨川當即一愣,看清來人,遊移了下眼神道:“呦,這麽巧啊唐副隊。”
“別廢話,你是不是來找李克的?”
唐喆學沒跟他客氣,但又不得不承認這老油條有把子家夥,一個人幹了他們一組人的活兒。應該是從林冬那聽到潘維恩的名字開始,畢雨川就著手進行調查了,和他們一樣,查關聯人物查到了李克身上。畢雨川當然進不去內部系統,但他還有老朋友老戰友,不管是衝錢還是衝情分,他們能查的對方都能查到。
畢雨川倒也沒揣著明白裝糊塗,坦然一點頭:“對,我是來找李克的,怎麽著,犯法啊?”
唐喆學義正言辭的:“他是我們組正在調查的案件的關聯人,規矩你懂,所以,你離他遠點。”
感覺碰上硬釘子了,畢雨川摸出煙盒敲出兩支,往唐喆學眼前一遞。對方不接,他自己叼出一支,面帶譏諷的瞧著唐喆學:“小子,我也不跟你擺什麽資歷了,畢竟你們林隊剛進分局的時候還得叫我聲‘畢哥’呢,另外我早就不是警察了,你們那套規矩,管不著我……我今天之所以會來,就是因為我查著你們查不到的東西了,這個不信你可以去問林冬,我是怎麽乾活的,他比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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