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靜音了,顯然是長記性了,嘴上終於知道把門了。清清嗓子,又繼續問:“另外倆呢,什麽情況?”
在林冬的示意下,何蘭現場做了份案情簡報。聽完陳述,羅家楠皺眉凝思片刻,說:“我覺著啊,這倆小畜生可能是犯事兒後出去避風頭了,不大可能還留在本地。”
林冬和唐喆學也是這樣認為的,這倆小畜生既然混社會,那總得跟大哥吧,混子大多是從小混起來的,找現在還在混的,或者以前混過的,理應和他們有過交集。
這方面是羅家楠的強項,不用林冬再提示,直接說:“那倆不是跟複興小學那附近劫過小學生的零花錢麽?我認識一個在那邊混起來的,找他問問看。”
“謝謝楠哥,用我跟你去麽?”唐喆學問。
“你要閑的沒事就一起去唄,正好沒喝酒,你開車。”羅家楠辦事兒一向雷厲風行,言語間已經把電話撥了出去:“喂?牛子,我,你跟哪呢?……廢特麽什麽話!我找你還能幹嘛?……啊?什麽?汕頭,你上汕——”
喀!那邊把電話掛了。羅家楠挪開手機瞪起眼,表情一沉,轉頭對秧客麟說:“秧子,給定位一電話號碼。”
只要有手機有網絡,秧客麟查什麽都行,即刻照辦。定位顯示,那號碼離他們這地方還沒三十公裡遠。就看羅家楠無聲罵了句“艸”,掏出車鑰匙往唐喆學手裡一扔:“走,跟哥抓人去!”
“我也去我也去!”
嶽林興奮起身。喊完才想起看一眼自家組長的臉色,得到默認後,歡天喜地的跟著出了包間門。雖然不知道抓誰,以什麽罪名抓捕,但機不可失,跟著前輩走準保沒錯。
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今兒算被羅家楠給帶溝裡去了。到那一看,好家夥,三四十口子人,跟一廢棄的廠房倉庫裡,聚眾/賭博。依照以往的經驗,八成還有溜/冰吸/粉兒的。倉庫外頭戳著七八個跟打手似的人物,他們這邊就仨人,白送給人家都不夠打,下了車只能暫時貓蘆葦叢裡觀察情況。
羅家楠已經通知轄區公安局的過來支援了,這陣仗,小不了,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了。剛在電話裡隱隱聽到有人喊“開了開了!”,他就覺著不對勁,然後牛子還倉促的掛他電話,一查手機號就在本地,當即判斷這孫子絕逼沒乾正事兒。早些年羅家楠以“王平”的化名在老鷹那臥底的時候,牛子是他手底下的馬仔,那會就爛賭鬼一個,被債主砍掉了三根手指,還他媽賭。要不是後來羅家楠幫他一把,他命都沒了。這些年在羅家楠的敲打下倒是規矩了不少,來的路上唐喆學聽羅家楠說,這小子成了家,也找了份正經工作,沒想到終歸是爛泥扶不上牆,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沒有之前的臥底經歷和後續對這些前科人員的幫扶,還有經驗積累造就的敏銳洞察力,羅家楠不可能打個電話就抄上起這麽大的案子。他對現場情況判斷的準確和調取支援時的沉著冷靜,讓唐喆學由衷的佩服。讓他乾重案組二把手絕對是實至名歸,要不是陳飛還沒退,一把手也照樣稱職。就是別跟祈銘那起膩,一起膩絕對歇菜,偉岸英武剛勇果決的形象一去不複返。
頭回碰上這麽多違法犯罪人員近在咫尺,嶽林緊張的不行,蹲草叢裡大氣也不敢出,蚊子趴脖子上大快朵頤都沒感覺。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武器,抓捕的時候會不會拚命反抗。又懷疑有吸毒的,更是警惕。之前聽唐喆學說過,在醫院裡被艾滋病患者咬出血的事兒,簡直防不勝防。
約莫半小時後,分局支援的到了,在遠處待命。行動指揮負責人安排了無人機高空飛行觀察,結合羅家楠他們這邊給的消息,快速制定抓捕計劃。羅家楠掛上電話,回手一拍嶽林的後腦杓,壓低聲音說:“木木,一會兒抓捕行動開始,咱仨負責倉庫西北角的位置,你管內個,誒,就內個,穿黑跨欄背心內個,你摁他,聽見沒?後面有特警跟著,甭害怕,丫要敢反抗,照這些地方踹——”
說著他朝膝窩、肋下、腹股溝逐一指去,並特意叮囑:“就記住了,別踹頭別踹蛋,哪個踹出毛病了你也擔不起,聽見沒有?”
嶽林點頭如搗蒜,緊張的一個勁兒咽唾沫,但同時也有些小興奮。從來沒碰上過這麽刺激的抓捕現場,今兒不親手抓一個,對不起爸媽的養育之恩和前輩的栽培。要說遇上這種場面沒有不緊張的,老警員也一樣,只是人家心理素質高,面上看不出來而已。反正他看羅家楠和唐喆NF學都挺坦然,就是眼下沒風,窩草窠子裡跟蒸籠一樣,汗珠子啪啪往下滾。
忽然間,警笛乍響,倉庫內外霎時被震懾,裡面的人轉眼間四下奔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羅家楠和唐喆學“嗖”的竄出草叢,與宛如神兵天降的特警們分頭衝向既定的抓捕目標。嶽林還貓那等命令呢,看前輩們都衝了,心跳陡然飆至極限,腦子霎時空白一片,反應了幾秒才蹦起來朝那個黑跨欄背心撲了過去。
實話實說,根本顧不上緊張了,也不知道多少雙手摁一個,叫聲,喊聲,一個比一個嗓門大。反正嶽林回過神兒的時候,黑背心兒臉朝下被他撅著胳膊壓在地上,趴在那哇哇大叫。旁邊一特警一把上去,連他帶黑背心兒一起從地上薅了起來。
看他撅著人家不撒手,特警還勸他:“行了行了,放手放手,再撅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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