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邊的牆根底下堆著一大塊防水布,滿是泥痕,不知被多少場暴雨衝刷過。唐喆學擔心裡面藏了老鼠或者蛇之類的玩意,撅了根樹枝過去捅了捅。沒動靜,卻發現底下似乎還蓋著什麽東西,遂用樹枝沿著邊角稍稍挑起——
“我艸!”
聽見唐喆學怪叫了一聲,林冬第一反應是他看見蜘蛛了,下意識的往後扯了對方一把。這一扯,唐喆學手上的樹枝將防水布整個勾移了位,隨即露出掩蓋在下的東西——
二人雙雙瞪大了眼,與牆角的骷髏頭無聲對視。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哈,楠哥和祈老師又要來了~上一章的回帖裡我發了個他倆的小劇場,有興趣的可以去翻翻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第六十章
“我說二吉, 你跟林隊這是什麽運氣啊?走哪都能撞上屍體,看來我們重案今年的KPI得靠你倆完成了。”
羅家楠邊說邊重重一把拍上唐喆學的肩膀。剛跟青苔滿布的石台階上摔了一褲子泥,他現在憋著一肚子的邪火沒處撒。還好沒摔著祈銘, 要不他得拿唐二吉的臉給祈銘擦褲子。
“死者為男性, 年齡約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死因是鈍器多次打擊所致的顱腦開放性損傷,死亡時間……”蹲在遺骸旁邊,祈銘皺眉看看周圍的積水, “雨澆水泡會加速白骨化進程,預估在三到五年,具體的得等回去做重金屬含量回歸模型看。”
羅家楠拿起那頂破了個大洞的安全帽, 往祈銘手裡的骷髏頭上一扣, 看帽子破口和骷髏頭上破損的地方完全符合, “哈”了一聲:“破案了, 這哥們死的時候戴著這頂帽子。”
唐喆學眼瞅著祈銘偏頭翻出個白眼來。不過羅家楠說的也沒錯, 既然戴著安全帽, 那麽有可能是工地的工人。看骸骨上殘留的衣物, 可以辨認出是民工常穿的那種迷彩服。周圍那麽多大大小小的農家樂, 查一下施工時有沒有失蹤的工人,應該能確認死者的身份和大概的死亡時間。
屋裡地方小, 人一多就轉不開身了,不斷被進出的同事撞著胳膊, 唐喆學識趣的退出石屋。林冬在屋外和杜海威溝通情況, 現場痕檢的活兒都乾完了, 就等祈銘那邊檢查完把遺骸挪出去。這也是項大工程, 從木棧道那邊過來的路實在是難走, 摔的不止羅家楠一個人, 高仁也摔了。還有黃智偉,跟在高仁後面,結果高仁一摔給他胳膊一屁股坐下頭了,嚎了半天“媽呀呀!我的手骨折了我的手骨折了!”。
底下的那串野生香蕉快被摘光了,雖然誰吃都是一臉被澀到的表情,可後來者依然樂此不疲的嘗試。出現場是得嚴肅對待,但是攔不住大家想找點樂子。
管理處負責人從警察過來拉警戒線開始就急得團團轉,景區啊,出了凶殺案,這要是傳出去,誰還敢來?所以封鎖消息是第一要務,不等林冬提要求,他就叫來了村裡的幾個壯漢,將棧道口牢牢把持住,除了警察,誰都不許進!
可是消息依然不脛而走,圍觀的群眾擠了上百口子,還有人舉著手機往石屋這邊拍。嶽林和何蘭接到消息趕過來,看見這陣仗趕忙幫著治安員維持秩序。剛在村裡打聽到的事兒,讓他們對於眼下的情況略感毛骨悚然。村裡的老人說,水庫裡有水鬼,死的都是水鬼找的替身。這當然是封建迷信,他們不相信,只是冷不丁又冒出具屍體,實難不令人浮想聯翩。
前前後後折騰了四五個小時,等把遺骸運出來,已是夕陽西下時分。午飯沒吃,回到平地上唐喆學才覺著肚子裡咕嚕嚕直叫。問林冬要不要吃飯,林冬說熱的沒胃口,隻想喝冰水。雖已入秋,可氣溫依然超過三十度,濕度大,在石屋裡勘驗現場的時候,汗是出了一層又一層,衣服能擰出水來,這會唐喆學感覺自己有點輕微中暑的嫌疑。
囑咐嶽林去管理處的小超市買點水和吃的過來,唐喆學打開車後備箱蓋,坐到邊沿上,仰頭咕咚咕咚灌下瓶冰鎮礦泉水。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得等幹了把泥抖下去再回車裡,要不真皮座椅別要了。
林冬邊喝水邊聽何蘭的走訪匯報,聽著聽著,略微皺起眉頭。又是水鬼,似乎哪個靠水的地方,都離不開水鬼索命的傳說。早些年還在分局的時候,辦過好幾起溺亡的案子,各種版本的水鬼能湊出張百鬼夜行圖來。
村民那沒走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好在今天沒白來,要不是他倆去石屋“探險”,那具遺骸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會被發現。根據現場勘驗,防水布是凶手蓋上去的無疑,邊角還壓了石塊以防被暴雨衝走,這說明凶手可能認識死者,作案後心懷愧疚,用防水布將屍體遮蓋。另外石屋的屋頂高度有限,且橫梁交錯,只要凶手是個體態正常的成年人,不管凶器為何,看打擊力度必得是掄圓了揚起,那樣手肯定會撞到屋頂的橫梁。
所以,這間石屋是拋屍地。
不過後面懸案就不跟著摻和了,和之前陳鈞那案子一樣,這案子也得歸重案組。就像羅家楠說的,今年重案的KPI,懸案的貢獻極大。都是掛在刑偵處底下的部門,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互相協作總好過互相捅刀。而陳鈞那案子到現在還沒能偵破,羅家楠結結實實堵了口氣,發誓一周之內必破此案。剛從現場出來就帶人去周邊走訪排查死者身份了,也不管褲子上還沾著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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