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粗口不是唐喆學罵的,而是嶽林。他一直支棱著耳朵聽隊長副隊長的談話,唐喆學研究照片時,他也探頭看來著。嶽姝就這麽大點的年紀,身為哥哥,他一想到妹妹身邊也有可能出現這樣的人渣,那股無法遏製的怒火自心底升騰而起。所以說,再溫文爾雅的人,幹了刑偵之後想不糙都難,天天看的都是拷問人性擊穿底線的東西,心理上的變化無可避免。
看了嶽林一眼,林冬沉思片刻,說:“我現在考慮的是,當年‘童真樂園’的創立者利用歸曼彤們的渠道把女孩子運出去,後來發現國內的市場也不小,於是大力開發國內市場,李文爾、孫勇平之流是他們的鷹犬,而在這兩者之間,有一個人,既有境外創立者的信任,又可以在國內找尋洗錢、運輸、‘貨品’管理人員及客戶。”
“弗拉基米爾。”唐喆學點頭確認,“你認為,這個人就是向日葵案中的最後一個嫌疑人,‘黑黃毛’。”
“目前一切都是推測,但不管是誰,我們都得把他揪出來——”聲音一頓,林冬站起身,安排眾人的工作:“蘭蘭,寫立案申請,秧子,向網安總隊申請一份網站數據備份,嶽林,匯整前期調查報告,明早跟我去方局那匯報。”
過了半分鍾沒見自己有任何工作指派,唐喆學暗搓搓舉起手:“組長,我幹嘛?”
“你跟我出來一下。”
林冬說完先行離開辦公室,行至走廊盡頭的窗邊站定。等唐喆學走到身後,他輕歎了口氣,說:“你抽空查一下邱瑛。”
邱瑛?唐喆學反應了一下:“英傑那後媽?”
“是,秦孟暉表面上是來提供線索的,但我聽的出來,他其實是受到邱瑛的慫恿,來探我口風的。”林冬的語氣隱隱有些不快,“我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麽想的,想報道新聞她應該去找盛副局,找我,我能說什麽?以為保密紀律是擺設麽?”
“所以你到底是對秦孟暉有意見還是對邱瑛有意見?”邱瑛怎麽想的,唐喆學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些記者見著新聞就跟鬣狗聞見血一樣。
視線微凝,林冬皺眉道:“我對秦孟暉沒意見,只是不願意和他打交道而已。”
“呦呵,這世上還有能讓你犯怵的人?”
“我不開玩笑,秦孟暉做過戰地記者,頂著槍林彈雨爬屍體也要拍照片寫報道,讓他纏上就無處可躲了。”
“你吃過他的虧?”
林冬聞言回過頭,盯著唐喆學故作無辜的臉,眉心的皺痕壓得更深:“對,我吃過他的虧,當年我隱瞞‘毒蜂’的威脅害隊友死於非命這事兒就是他捅出去的,你也親眼見識過為此我受到了多少非議和謾罵,他幾乎毀了我,但那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我怪罪不到他頭上去,他只是盡了一個記者的本分把事實報道出來而已,所以,我不怕他,僅僅是不想再跟他打交道了,你能明白麽?”
唐喆學沒立刻接話,而是左右看看,確認四下無人後抬手將林冬擁進懷裡,在對方錯愕瞪眼的同時輕聲安撫道:“都過去了,現在有我呢,誰敢罵你我就打誰。”
一句話就把人逗笑了。林冬輕推了唐喆學一把,沒推開,乾脆埋首於對方的胸前,聲音被富有彈性的胸肌裹得悶悶的:“不說長大成人了麽?怎麽還這麽幼稚。”
“長太快你受的了麽?”緊緊擁著撒嬌的戀人,唐喆學一臉正經的開黃腔,“昨兒晚上誰叫喚說我太——”
話沒說完,就聽羅家楠的鬼叫聲從身後傳來:“哎呦呦,長針眼嘍長針眼嘍!”
倆人瞬間拉開一尺寬的距離,同時瞪向剛從電梯裡出來的羅家楠。就看羅家楠那淤血尚未褪盡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一邊用手裡的卷宗指著他倆,一邊倒退著朝法制辦辦公室而去。
“龍先下手還是輕了,怎麽沒讓他在醫院裡多待幾天。”
聽林冬冷冷抱怨了一句,唐喆學燙紅的耳朵立馬退燒。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唉,好好的楠哥,長了張嘴
記得回帖領紅包啊,2022開年大吉,祝大家萬事順遂!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查不知道, 一查,唐喆學發現邱瑛還挺厲害:七零年生人,二十歲進入電台實習, 播音專業畢業後進入省電視台做記者;二十五歲援藏, 回來後一路平步青雲,三十二歲競崗當上新聞中心主任;隔年在老東家的支持下成立了資訊公司,搭乘互聯網經濟的大船,經由多年精心鑽營, 現為數家大型門戶網站及短視頻平台提供內容發布;她還兼任一家出版社的名譽社長,主做人物傳記、訪談類出版項目,每年至少有一本能上暢銷書排行榜。
妥妥的女強人, 然而這樣的女性鮮少有男性可與之匹配, 邱瑛直到四十歲才嫁給文和禮。初婚配喪偶, 在旁人眼裡可能並不是那麽般配, 但至少從文英傑的反饋來看, 後媽和父親這對半路夫妻的感情很好。邱瑛對繼子也是全心全意, 四十歲並非女性的生育極限, 近些年技術的發展也大大降低了高齡生育的風險, 但她卻始終沒要一個屬於自己的親生骨肉。
網上還能找到一些邱瑛早些年的報道,大多數是對成功人士的訪談, 也不乏關注民生的內容。用詞犀利,針砭時弊, 大多數時候都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唐喆學看的一個視頻裡, 坐邱瑛對面接受訪談的一位“業內資深人士”被她問得不停的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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