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金玶拿出手機:“要是這樣的話,我待會安排個女警跟你們一起吧,我就不去了,去的人太多,證人不好說話。”
“謝謝,麻煩您了。”
林冬低頭看向湯碗:清湯裡沉著塊豆腐,潔白無瑕,卻是缺了個角。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麽覺著隨便寫倆老東西都能寫出CP感來……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玶給派的女警叫李玫, 是位中隊長,按年齡算,唐喆學得管人家叫聲姐。和重案的苗紅比起來, 李玫一點也不像個乾刑偵的, 她身上沒有那種強硬到銳利的壓迫感,說話溫聲細語,不疾不徐,少了份幹練, 卻多了份親和。可能是和領導本身的風格有關,唐喆學覺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像陳飛自己就是個暴脾氣, 帶出來的必定是羅家楠苗紅這號猛人, 佔個山頭就能自立為王。而金玶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儒將, 手底下的兵自然與之風格相近。
到了翁以嫻家樓下, 李玫下車前自副駕上側過頭, 含笑提議:“你們兩個別都上去了, 留一個在車裡吧。”
事實上林冬也覺著仨人有點多, 畢竟所涉問題會讓證人非常難堪,遂朝後座上的唐喆學一偏頭:“你跟李中隊上去, 我在車裡等。”
沒等唐喆學說話,李玫又提議道:“還是你去吧, 林隊, 小唐太年輕, 有些話, 當著他的面證人可能不好說。”
稍作考量, 林冬彈開安全帶, 點開手機保持通訊狀態,讓唐喆學能實時聽到他們的對話。等電梯的時候,林冬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李玫——原來這姐姐心裡早就有主意了,一路上卻隻字未提,果然不能憑外表印象輕易定義乾刑偵的女人,沒一個善茬。
敲門進屋,是間布置溫馨的三室兩廳,其中有一個房間的門是關著的,林冬瞄了眼房間上的粉紅色心形門牌,寫著“以嫻”,另一個開著的房間門上掛的是“玉妍”。死者背景資料顯示,翁以嫻還有個妹妹,比她小兩歲,叫翁玉妍。客廳電視櫃上擺著姐姐的照片,卻沒有妹妹的。這讓林冬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一直沒拍過生日照,可到了他十歲生日那天,父母卻帶他去照相館拍了照,隨後替換掉了林陽那張擺在客廳裡、定格於九歲的照片。那時年紀尚小的他隱隱感覺到,這是為了讓失蹤後宣告死亡的長子,能在父母的記憶中延續生命。
所以他帶林陽第一次去拜祭父母的時候,說服從不拍照的人拍了張照片,連同林陽九歲時拍的合家歡,在父母合葬的墓碑之前燒給了他們。
翁以嫻的母親鄭莉為他們端來茶水,坐到茶幾旁邊的沙發上,憔悴的面容上依稀可辨失去親人的悲傷:“金隊打電話跟我說,以嫻的案子有進展了,所以,拐走她的人什麽時候能抓到?”
李玫十指交握置於膝頭,身體微微前傾以表親切,語氣溫和的說:“案件目前還在偵辦階段,抓到人了,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今天我們來,主要是林警官有個情況想和您了解一下。”
鄭莉將視線投向林冬,目光於對方額角那搓白發上稍作停留,隨後點了下頭:“您想了解什麽?”
林冬不可能一上來就直眉瞪眼的問“你爸是不是喜歡小女孩”,那樣太不顧及證人的情緒了,結果大概率是直接被轟出去。他先行表示了對死者家屬的同情和慰問,又問了下家裡的情況,了解到自從翁以嫻出生開始,鄭莉就辭職在家做家庭主婦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翁以嫻和後來出生的翁玉妍身上,姐妹倆一個學聲樂一個學舞蹈,功課抓得也緊,在校都是優秀班幹部。
提及傷心處,鄭莉淚如雨下,一度哽咽到難以說話。翁以嫻離家出走的主要原因是怪罪母親管教過嚴,以至於她完全沒有自我,精神空間被極度擠壓。那封出走前留下的信裡,最扎鄭莉心的一句話就是——“在我媽身邊,我喘不過氣來”。
鄭莉邊哭邊傾訴自己的委屈、控訴罪魁禍首:“我管的嚴還不是為她好,她還小,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可怕!現在出了事,什麽都晚了!那個畜生!那個拐走她的畜生!我要求政府槍斃他!一定要槍斃他!我們不接受和解!絕不接受!”
見她情緒激動,李玫挪到她旁邊坐下,邊搓她的胳膊以示安慰邊朝林冬使眼色。林冬及時止住話頭,抽出茶幾上擺的面巾紙遞過去,靜候對方傾瀉情緒。根據鄭莉剛才話中透露出的信息,他分析,如果鄭雲健真的在女兒心目中留下了“衣冠禽獸”的陰影,那麽鄭莉在青少年時期便無法建立對他人的信任度——那個本該是世界上最信任最值得依靠的人,卻做出了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在她的心目中,其他人必然更加不值得信任。只是作為女兒她不可能跳出來揭露父親的醜事,積壓多年的隱忍和厭惡,全都化作了對自己女兒們超乎正常范圍的嚴厲管束。如此看來,翁以嫻的死稱得上是一份附加傷害,她原本可以不必被如此嚴厲的管束,也就不會離家出走,誤信歹人。
待到鄭莉情緒見緩,林冬見縫插針的求證自己的想法:“你父親和孩子們的感情很好吧?我聽說,孩子走後沒多久,他也去世了。”
一瞬間,鄭莉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隨即垂眼遮掩情緒:“孩子們課業忙,我很少帶她們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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