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沒笑,只是語氣稍顯調侃:“嗯,他損人的時候挺有文化的。”
“你損他的時候也挺客氣,”唐喆學笑出了聲,“好了不跟你多說了,還有收尾的活兒得乾。”
“誒,秧子黑人手機這事兒可別漏了。”
“不會。”
“嗯,你忙,我先開車。”
“你去哪?”
“去趟精神病院,我和蘭蘭在一起。”
“哦對,那行,開車慢點。”
掛上電話,唐喆學轉頭看向埋頭專注上分的秧客麟,誇獎道:“秧子,這回你可立一大功啊。”
秧客麟寵辱不驚的點了下頭。立什麽功啊,又不能提,但是為了找孩子,不提就不提吧,反正以前也沒少乾違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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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林冬停好車,帶何蘭一起去找陳鈞當時的主治李醫生。李醫生一看時隔多日警察又來了,問的還是原來那一套,稍顯不耐煩:“該說的我跟羅警官都說過了,我沒見過那女的,呐,你看,我們病區的女的照片都在這了,不行你一個個找。”
說著往牆上一指,那上面整整齊齊的貼著病區醫護人員的入職照。林冬根本就不用看,這裡要是有“向日葵裙”女子,羅家楠他們早認出來了。
只是他仍不能放棄:“離職人員呢?有沒有和監控裡的女子體型接近的?”
李醫生的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羅警官已經把我們院建院以來有證可查的人員信息全都要走了,你們警察的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們這沒人賣違禁品。”
“不一定吧,”林冬輕描淡寫的否定了他的說辭,點開手機,向他展示屏幕上的內容,“二零一二年三月,你們院的一名護理員因非法倒賣處方藥被刑事拘留,後供述同案犯共計七人,事實上就我所知,精神病院裡出現這種情況的並不算罕見。”
感覺自己的職業道德受到了侮辱,李醫生頓時面露不悅:“二零一二年?那是我來醫院之前的事了!你要問該去問院長!林警官,別的醫院,或者說別的病區我不敢說,反正在我這個病區,絕沒一粒違規的藥!”
對方憤慨激昂,林冬的表情依然平靜,誠懇道:“李大夫,陳鈞是您的病人,也是我們的重要證人,他的死亡給我們的案件偵破帶來了非常大的阻礙,現在案件解決了,我們終於有時間可以來調查他的死亡案,我真心的懇請您能配合我們的調查,為他申冤。”
“我配合了!我真的配合了!”李醫生也是無奈,“之前羅警官說要安插個線人進來,院長不同意,是我念在給陳鈞一個交待的份上,悄悄把人安排進來了,但不能給他吃病人吃的藥,他一正常人吃壞了我負不起責,又不能讓科室的其他人知道,只能我自己天天拿澱粉片給他把藥換了,一頓都不敢落下,整整一個月,我就住醫院裡了,林警官,能做的我都做了,你能不能別再為難我了。”
“這樣啊……抱歉,是我唐突了。”
林冬誠意致歉。這些細節他都不知道,羅家楠沒跟他說過,他也沒問過。所以說前期的調查已經非常充分了,基本可以肯定,嫌疑人不在醫護人員裡。可外面的人怎麽能做到巧妙的避開所有監控,除了正對著病房口這個百分之百避不掉的呢?
——會不會是其他病人或者病人家屬?
想到這個可能性,林冬試探著問:“和陳鈞住院時間相近的病人資料,可以給我麽?”
李醫生立刻搖頭:“這你給找院長要,我沒那個權限。”
“好,謝謝,麻煩您了。”
林冬起身招呼何蘭離開醫生辦公室。站在走廊上,他抬頭看向那個唯一拍下過嫌疑人影像的攝像頭,眼神微凝。
見他不走,何蘭問:“林隊,您看什麽呢?”
林冬朝攝像頭輕抬下巴,問:“蘭蘭,你身高多少來著?”
“不穿鞋一米七二,穿鞋就不一定了。”
“……”
林冬低頭看了眼她的腳,隨後下意識的挺直了背——怪不得今天站這丫頭旁邊稍有壓迫感,原是對方穿了雙坡跟鞋,目測墊高了五公分。按說他一米七六的身高不算矮了,但不管是警校裡還是單位裡的女的,超過一米七的比比皆是。女的本來就顯個兒,再穿雙帶跟兒的鞋,個個氣場兩米三。身高低於一米八的男人,她們都不帶拿正眼瞧的,臉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所以林冬念書的時候,一個追他的姑娘都沒有。
“圖偵那邊說,嫌疑人身高在一米六八至一米七二之間,”說著,他朝安全通道的方向指去:“蘭蘭,你把鞋脫了,然後從那邊走過來,往陳鈞之前住的那個病房走,低著頭。”
脫鞋?何蘭一愣,不過沒多問,照領導的要求脫了鞋,走了一遍。林冬又讓她繼續走,來來回回走了五遍,然後去監控室調監控。
在監控室裡一遍又一遍的過何蘭走路的視頻,又調出手機裡錄有嫌疑人的視頻進行對比,林冬看著看著,忽然問:“蘭蘭,你看她體態,是不是有點一肩高一肩低?”
何蘭歪頭盯著林冬的手機屏幕看看,再看看自己走路的視頻,點點頭:“對,她左肩有些低。”
“能想到原因麽?”
“有的人就這樣吧,自然體態……”說著,何蘭眼睛一亮,握拳砸了下手掌,“以前我們班有個姑娘,不習慣穿高跟鞋,一穿帶跟的鞋走路就一肩高一肩低的,自己跟自己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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