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想,自己還蠻渣的。
程以池敏銳地感覺出了衛不言的低情緒,他不知道為何而起,但知道不應該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我們進去玩吧。”程以池說,“你來過這麽多次,肯定很會玩,教教我。”
“好。”
他們先去了台球室。
球桌上已經擺好了三角形,衛不言拿起杆,顛了一下,發現這張桌子基本符合斯諾克的要求,就問:“程老師會打什麽?斯諾克?”
程以池謙虛:“會一點點。”
小時候學過,不知道現在還記不記得了?
衛不言習慣性左手握杆,先給他示范一遍。他將左手的食指與拇指撚在一起,握成一個鉤,再套住球杆後部,將手指向後移動到離杆尾還有二三十厘米的距離時停住。右手手心向下,手掌伸直,平按在桌面上,掌心微拱,食指根部便與拇指之前出現了凹槽,衛不言打台球使用的是平時瞄準擊球,他擊球時臉上一改之前的輕佻笑容,表情嚴肅認真,背部直挺,一擊即中。
“漂亮。”程以池由衷地鼓掌。
衛不言將杆往前一遞:“來試試?”
程以池熱衷於去嘗試一切有意思的東西,他學著衛不言的樣子,握杆,俯身,平視前方的球。只是許久未練,動作大體一樣,小細節還需要改正。
“手握前面一點,別這麽後。”溫熱的鼻息打在他的頸上,隨著男人將手搭在程以池的手上調整位置,程以池能感覺到衛不言似乎整個人都附了上來,然後,將他包裹在懷抱裡,嚴嚴實實。
語氣變得曖昧起來:“左手也是,不要這麽用力。”五指插入程以池的左手指間,交疊起來,程以池茫然了一下,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被衛不言的氣息完全籠罩住了。
“可以了。”衛不言笑笑,幫他擺好姿勢後並未撤離,低頭在他耳邊說話。
程以池一慌,球偏了,不知道打到哪兒去了。偏偏衛不言還輕笑,說:“真厲害。”
這程以池就不能忍了!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吧,他迅速丟下杆,掙出衛不言的懷抱,瞪了他一眼。
衛不言覺得程以池的爆炸點還蠻奇怪的,他攤開手,聳了聳肩,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程以池自己又打了一球,他領悟能力高,剛剛的動作完全記得,按著剛剛的動作徑直打出一球,比衛不言打的還要漂亮。
“厲害!”這句是真的真心實意。
程以池喝了口放在旁邊的水,潤潤嗓子,又斜睨他一眼:“你剛剛是在心裡嘲笑我吧?”
衛不言說:“沒嘲笑。”像是怕程以池不信,他自己也隨便打了一下球,偏了,“你笑回來吧。”
“哦。”程以池又喝了口水,“那你幹嘛笑?”
衛不言又笑了:“我認為,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人,不論做什麽,自己都想要誇一句‘厲害’吧。”
程以池放杯子的手頓住了。他有些訝異地盯著衛不言的眼睛,企圖從其中找出一點玩笑的意思,然而沒有,衛不言甚至斂起了笑意,定定地注視著他。
“你喜歡我啊。”程以池說,“真看不出來。”
也是,他要是看得出來也就不是全場唯一直男了。
衛不言有些委屈:“那黎熠他們你怎麽都看得出來,我也告白了很多次啊。”
程以池真誠地說:“如果你沒有在和我說完‘喜歡’之後對如雨說‘想娶’,可能你的話更有可信度一些。”
衛不言立刻反駁:“那怎麽能一樣,一個是基於人設的口嗨,還有一個是真情實感……”
“可我怎麽知道你哪一句是口嗨呢。”
衛不言瞬時沒了話說。
他終於明白在畫展時,明明自己那麽真情實意地說喜歡那幅畫,程以池都無動於衷,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開玩笑啊。
“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程以池比了顆心,劃到自己的胸膛,彎起眼對他笑了笑,“收到你的心意啦。”
“但請原諒我暫時無法做出答覆。”
衛不言點點頭: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程以池目前對誰都沒什麽興趣,那自己就還有機會,但如果一片心意對方都以為是假的那才可悲。
程以池看了看手表:“時間快到了,我們去吃飯吧。”
衛不言走在他身後,啞笑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蠻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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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依舊是在俱樂部裡面,采用的是自助餐式,但看起來比較乾淨,是小碟式的自助選擇,也可以自己點餐。
因為程以池還算是公眾人物嘛,而且他們在錄節目,攝像師就問他們要不要去包間吃飯。
程以池見人不多,就說算了,讓兩個攝像師一組一起吃飯,不用跟拍他和衛不言了。
自從話說開了,衛不言直接的誇獎和殷勤反而少了些,沒有忙著幫程以池添菜,也沒有在別的地方老照顧他。
他說:“之前是為了讓你感受到我的喜歡,才做出那些動作。但我覺得你應該不喜歡一味被人照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