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池不好意思地笑:“我也只會做這一碗面,你快嘗嘗。”
白如雨將面嚼斷,慢條斯理地吃麵,賞心悅目,他眼含笑意,誇:“確實很好吃,有股……家的味道。很溫暖。”
“你們在吃早飯嗎?”衛不言徑直過來,拿了把椅子在白如雨身邊坐下,笑著說,“好香啊。”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香檳金緞面襯衣,招人極了,遠遠的便能吸引注意,一般人穿可能會俗,但衛不言穿在身上,硬是穿出了一種風流感。
網上有人盤點過衛不言穿過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有個共同特別:顯眼,走在大家上覺得是最亮眼的顏色,可衛不言就喜歡穿,還穿得好看。
程以池將面端過來給他:“諾,小心燙。”
“還有我的份?”衛不言驚訝了一下,“謝謝以池。”
“早就想做了,一直很想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呀。”
白如雨和衛不言兩人吃麵的動作都頓住了。
這話,什麽意思?
“你要走了?”衛不言擱下筷子,定定地看著程以池。
“沒有啊。”程以池完全沒感覺這句話就跟道別似的,他只是一時興起,想要感謝大家,蠻直男的。
“那就好。”兩人什麽都沒說,同時在心裡松了口氣。
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有和程以池有很強的感情糾葛,程以池和他們倆在一起還蠻自在的。雖然衛不言有時候說要追他,但這人也喜歡唐一諾、白如雨,應該就是喜歡撩人而已,看順眼了就直接出手了。
白如雨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可以,程以池想在節目裡一直跟著他!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吃完,衛不言將碗筷收入進洗碗機,邊動作邊問程以池。程以池想起段清斯的畫展邀約,很心動。
“想去看畫展。”
還沒等衛不言說什麽,白如雨就先開口:“我可以一起去嗎?今天給自己放一天假,想去找找靈感。”
“當然!”程以池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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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段清斯直接在畫展那邊等著他們。人不是很多,但畫的風格都很有特點。
程以池興高采烈地和他們分開,獨自去看自己喜歡的畫,白如雨對人像性質缺缺,反而注意起在畫展中行人的氣質,尋找靈感,衛不言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三人分作三路。
程以池走不動腳了。
他站在一副《被封閉的人》面前,畫是一個穿著病服的人似乎在自娛自樂將自己彎成一團試圖尋找自己的樂趣,顏色很棒,很絢麗,可是仔細去看,總覺得裡面扭曲著的人眼睛中是驚恐,扭曲得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了,或許他飽受疾病的折磨,或許他並沒有□□生病,而是內心世界產生了崩塌,但總體帶來了非常震撼的效果,程以池忍不住伸手去夠,又將手停留在半空中。
好難過。
段清斯遠遠地,便看到程以池愣怔在那兒,神情莫名,他在暗處,眼角的淚卻亮得很惑人。於是他站住,只看著他。旁邊的人還是上次跟著段清斯的那一個。
他低聲道:“如果程小先生知道您辦這個畫展都是為了他一定會很高興。”
“沒必要。”
段清斯確實了解過程以池的很多喜好,大部分都是從他父親那兒聽過來的,他只是淡淡地聽著程父表面上實際上隻說“不成器的兒子”,而實際上誇讚之意躍然而出。他就都記住了。
很多程以池的喜好。他總覺得這樣做很奇怪,有點過於關注一個人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夜深人靜時,他想著的是程以池,想著這個男孩子,似乎煩惱也被掃蕩了,剩下的只是快樂與心安。
段清斯向來是個公平的人,他從程以池這裡汲取了快樂,就將喜悅也用一樣的方式返還回去。
不過程以池始終不知道罷了。
衛不言也有一點鑒賞能力,程以池看畫看鳥看人是共情得多,若真要談什麽技巧,什麽筆法,他是談不出來的。而衛不言看畫先是看結構,看布局,看畫風。他還淘過一些古字畫,對此頗有鑒賞。
他慢慢走到程以池身邊:“你喜歡這種畫。”
“嗯。”程以池眼睛舍不得轉,“我感覺他很痛苦,想要掙脫,但依然無能為力。”
衛不言應和著,陪著他看。說是看畫,可他的大部分目光都放在程以池身上。
被人看著是有感覺的,程以池再專注也發現了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轉過身來笑問他:“你老看我幹嘛?”
衛不言很坦誠:“看你好看。”
“行了,我們去找他們吧。”越是坦誠的話語,程以池越是欣然接受,亳不害羞。
路過一幅畫時,衛不言突然停步。
程以池側過臉,疑惑地看他。
衛不言說:“你知道我最喜歡哪一幅畫嗎?”
程以池搖頭。
衛不言示意他去看程以池旁邊那幅:男子赤著腳,獨自行走在一片鮮花裡,陽光很厚,傾注在他的身上,他的頭上戴著花環,如同下來遊玩的小天使,整個人都在發光。程以池對於太過美好的東西沒有什麽特殊的觸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