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的好像是哈佛商學院畢業的,沒靠家裡,白手起家。長得很像吳彥祖,身材不錯,還是大學裡有名的賽艇選手。但是我知道這個男人一個大黑點。”陳墨白揚了揚眉梢,“你想不想知道?”
“趙穎檸的相親對象關我什麽事哦!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郝陽氣哼哼地走到了門邊,幾秒鍾之後又轉身走了回來。
“就當八卦啊,你告訴我那個男的有什麽黑點啊!聽起來跟神一樣了,感覺是布加迪的頂配了,還能有黑點?”
“如果你想要滿足好奇心,就先搞定林少謙。”陳墨白仍舊微笑著看著郝陽。
“……好吧,算是我幫你的。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彼此彼此。”陳墨白笑了笑。
當郝陽離開了之後,陳墨白將晚報放了下來。
他安靜地靠著chuáng頭,看著面前的牆壁,眉心下意識蹙了起來。
郝陽是很有效率的,陳墨白的練習賽剛結束,郝陽就把關於林少謙的資料,他祖宗十八代,他博士導師的資料全都傳到了陳墨白的郵箱裡。
“我說,陳墨白……你這次好像踢到鐵板了啊!我看了這個林少謙的照片,我的哥……長得挺帥,王子樣!而且他是數學系的!數學啊!那可是我們沈博士除了f1之外,最喜歡的東西了!他在讀博期間,有個女朋友,差一點結婚,但後來他女朋友因為研究工作壓力太大,得了抑鬱症進了療養院,林少謙整整陪伴了她三年。但這段感qíng也就無疾而終了。這故事聽起來多讓人心疼啊。”
“嗯。”陳墨白瀏覽著電腦上的資料,摸了摸下巴,緩緩眯起了眼睛。
“老陳,不是我說,初戀不止對我們男人,對女人來說,那也是chuáng前明月光啊!”
“嗯。”陳墨白開始瀏覽林少謙的就業履歷,表qíng逐漸冷了下去。
“人家每一次跳槽,職位都越跳越高。我說你還是趕緊告訴沈溪,你就是她的skyfall,直入主題,搶佔先機。”
“如果說先機……一直都在林少謙那裡。他是chuáng前明月光嘛。”陳墨白笑了笑。
“不過您老,也不是蒼蠅血朱砂痣。可別又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你再想搞事,也別傷了小尼姑的心。”郝陽有點擔心。
“你說的就好像我要gān掉林少謙一樣。”陳墨白的唇角扯了起來。
“難道你不是?”郝陽低頭問。
“郝陽,相愛和認識一個人的時間長短沒有任何關系,因為人都是會變的。甚至於我們以為的那個人可能從未真的存在。就像賽車一樣,如果排位賽處於不利的位置,就只能全力一搏,後發先至,不到最後一刻決不罷休。”
“好吧,兄弟,我看好你哦!”
“你再幫我做一件事。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好了。”陳墨白用手指點了點屏幕。
郝陽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不會吧……會不會是你想太多?”
“有備無患。”陳墨白扯起唇角,與郝陽對視。
“我的天,我到底是來休假的還是來加班的?”
第二天的早晨,沈溪正在餐廳裡低頭刷著手機,等待著正在chuī頭髮的林娜。
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她的後頸上勾了一下,脖子上系著的那枚戒指從衣服裡被拽了出來。
沈溪正要回頭,卻有人輕輕摁住了她的頭頂。
“你在和林少謙發微信嗎?”陳墨白的聲音從頭頂落了下來。
慵懶地滑過她的神經。
那一刻,沈溪莫名產生做賊心虛的感覺。
“啊……是的。”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如果你找到另一個懂你的人,你會把這枚戒指還給我。”
那一刻,沈溪的喉嚨竟然緊張了起來,仿佛被磨砂紙劃過,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
“你現在要還我了嗎?”
“不還。”沈溪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她看不到陳墨白的表qíng,剛要回頭,就撞到對方的懷裡。
陳墨白騰出一隻手來撐在餐桌的桌面上,這個姿勢就像將她抱住了一樣。
“你真是個貪心鬼。”
他的聲音幽幽然響起。
沈溪想要抬頭,卻被陳墨白的另一隻輕輕摁住了腦袋。
“你既想要追回似水流年,又想要我在你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
沈溪頓了頓,陳墨白就這樣說出了被她忽略的事實。
“你還可以繼續留著它。不過如果被我知道,你和林少謙在一起了,我會親自把它收回來。”
陳墨白的聲音在沈溪的耳邊響起,和平日裡的平緩的語調明明是一樣的,沈溪卻感覺到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將要離開自己,可是拚命奔跑,怎麽樣也觸碰不到。
當陳墨白將手挪開,沈溪終於對上了他的目光。
仍舊是帶著一絲戲謔,好像剛才說的全都是玩笑話。
這時候林娜正走進餐廳,陳墨白直起背脊,拿走了沈溪喝了一半的酸奶,揮了揮手離開了。
“祝你好胃口。”
林娜不明就以地坐了下來:“小溪,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去拿點意粉!”沈溪起身的時候,差一點把刀叉都撞落下去。
她的心臟跳得厲害,一聲一聲。
練習賽結束之後,就迎來了讓人緊張刺激的排位賽。
排位賽將直接關系到正式比賽中的發車位置。整個車隊都緊張了起來,輪胎使用策略、對手的數據分析等等。
而凱斯賓也緊張無比,他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就像駕駛中一樣,腳掌時不時和地面相碰,手中模擬著方向盤的動作。
陳墨白在他的旁邊坐下,翹著腿,端著馬克杯,喝著紅茶。
“你就一點不緊張嗎?”凱斯賓說。
“緊張啊。”
“我看不像。”
“我裝淡定啊。”
“我徹底失去與你聊天的興趣了。”
“好吧……有時候我會想象自己就匍匐在叢林裡,從枝與葉的fèng隙間看整個世界。然後,有一隻小鹿跳上了最高的那塊岩石,它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麽。我屏住了呼吸,靜靜欣賞它的靈動和天真,直到它也發現了我。”
“然後呢?”凱斯賓問。
“然後它跳了下來,義無反顧地躍入我的世界裡。”
“之後呢?你是不是幻想自己是個獵人?”
“沒有之後了。一般到這裡,比賽就開始了。”陳墨白起身,拍了拍凱斯賓的肩膀。
“不是吧?你在耍我嗎?”
“我為什麽要耍你?”
“……要不然,你有jīng神分裂症?”
“你不覺得這種幻想很美嗎?”
“不覺得。”
“那你現在還緊張嗎?”
“聽你說話,然後忘記緊張了。”
“那不是很好?”陳墨白輕笑了一聲。
工作人員前來提醒他們上車。
陳墨白一步一步走向和技師們在一起的沈溪,淺笑著看著她的側臉。
“你在看什麽?”凱斯賓問。
“在和我的小鹿告別。”
排位賽即將開始,陳墨白和凱斯賓的車都駛離,沈溪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向後仰著,看著天花板。
“你不出去看排位賽嗎?”阿曼達問。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吧,我可不能錯過!90秒大逃殺!”
幾分鍾後,沈溪能感覺到空氣的震動,耳邊是源源不斷的引擎聲響,像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慶典。
她在腦海中想象著陳墨白發車的那一瞬,血液在咆哮,思想跟著脫韁。
作為觀眾的林娜對於一級方程式的新排位賽並不了解,僅僅在來之前百度過一下,知道排位賽分位三節,分別為十六、十五和十四分鍾。只是比起舊規則以最終停表時間決定成績,現在的排位賽改成了每九十秒淘汰一名最慢的車手。
“只要速快就可以了吧?”林娜不是很確定地問。
郝陽顯得非常緊張,他吸了一口氣,側過身來解釋給林娜聽。
“不,這還和輪胎的管理有很大的關系。現在參賽車隊所使用的是倍耐力的光頭胎,這種輪胎在全速qíng況下兩到三圈就會衰竭。但是每輛車所配的輪胎卻是有限的,練習賽之後最多就剩下七套新胎,不僅僅要通過排位賽,還有之後的正賽。所以,排位賽可不僅僅是馬力全開爭第一。魚和熊掌難以兼得。”
“原來是這樣……那麽排位賽各個車隊只能在節省輪胎資源的qíng況下盡力而為。就算排位賽靠前,但是輪胎耗損太大的話,可能無法跑完正賽?”
“是的。”
林娜拍了拍胸口:“看來f1可不只是速度與激qíng,還要有策略。”
七分鍾後,第一輛被淘汰的車報了出來,沈溪的拳頭握緊。
那不是陳墨白的車,她呼出一口氣來。
觀眾們的叫喊聲一làng接著一làng,他們的熱qíng淹沒所有理智。
一分半之後,第二輛車被淘汰。
沈溪隻覺得心臟被死死捏住,血液流動不得。
之後的每一個九十秒都像是世紀末的審判。
第一輪結束,陳墨白和凱斯賓都留了下來。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也是他們整個團隊實力所在。
第二輪才是決定位置的重要環節。
剩下的十五輛車開始下一輪的角逐。
☆、第46章 一座城
沈溪緩過勁來,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此刻,她能感覺到風的速度,呼吸時空氣到底是濕潤還是gān燥,以及一輛又一輛飛速從眼前駛過的賽車。
它們如同環形的時間線,重複著同樣的輪回。
前六分鍾,留下來的車手發揮平穩,只求做出最佳單圈成績保住不被淘汰。
六分鍾後,真正的較量再度開始。
沈溪的目光追隨著陳墨白的車,他目前的圈速處於第十二位,排在凱斯賓的後面。
“埃爾文加油啊!一定要留到第三節啊!”阿曼達的表qíng就像上億美金的大樂透彩票飛在天上。
排在第十五位的賽車被淘汰,凱斯賓感覺到了威脅,加快了過彎速度,將自己的排名上升到了第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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