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還流傳著一張照片,那就是他們的晚餐結束的那一刻,陳墨白低下身來為奧黛拉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奧黛拉拽住了他的衣領,她的脖頸伸出了車窗,那個角度就像吻在了陳墨白的臉上。
也許那只是一個告別吻。
又也許是一段令人意興難平的熱吻。
沈溪看著手機裡的那個畫面,問凱斯賓:“你也接受過奧黛拉·威爾遜的采訪,你覺得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嗎?”
凱斯賓一邊擺弄著模型一邊說:“很多人都覺得奧黛麗·威爾遜是一個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但其實她不是的。至少對於一個一級方程式車手來說,她很有見解,又不會顯得qiáng勢,讓人有與她jiāo流的yù望。至少在我眼裡,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那她沒有追過你,是不是因為你沒有魅力?”
凱斯賓用無語的表qíng看著沈溪:“她有誇讚過我的天賦。只是像我這樣年輕的車手,涉世未深,對於她來說政府起來不費chuī灰之力,沒有意思而已。”
“是嗎?”
“是的。”凱斯賓瞪著沈溪,一副再說下去就要揍人的表qíng。
“那麽陳墨白呢?”
“埃爾文?”凱斯賓露出吃了蒼蠅屎的表qíng,“他那麽裝腔作勢,而且藏得住心事,應該是奧黛拉·威爾遜的那杯茶吧。”
“我說的不是陳墨白是不是她的那杯茶,而是她是不是符合陳墨白的審美?”
“應該……是吧……奧黛拉很健談,很有想法,思想上獨立堅qiáng,毫不在乎外人對她的評價,始終保留自己的觀點和看法,這也是為什麽她和那麽多賽車手jiāo往過,但分手之後他們沒有說過她的壞話,還有……仍舊有很多車迷關注她的專欄的原因。”
此刻,躺在chuáng上聽著林娜均勻的呼吸聲的沈溪,心中是涼涼的。
陳墨白說過,他心裡的那個她是聰明的,能用特別的視角來看待周邊的事物,就算沒有周圍人的理解和支持也能全力以赴將自己想做的事qíng做好。
這個人……會不會是奧黛拉·威爾遜?
沈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真的很慶幸自己在那一刻忍住了,沒有脫口而出問他“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我,所以你喜歡我嗎?”
如果陳墨白露出那種她看過無數次的戲謔笑容,她會不會希望自己立刻蒸發消失?
她覺得自己的應變能力仿佛全都用在她說“這應該是一種比喻”的時候。
至少,她沒有戳破它,沒有讓那個聰明的不得了的家夥發現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秘密。
她用那樣臉不紅心不跳的語氣,這是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能夠發揮出來的演技。
但是,她真的很想走進陳墨白心裡的那一座城,看一看住在裡面的到底是誰?
第二天,墨爾本大獎賽正式拉開帷幕。阿爾伯特公園賽道邊的氣氛更加熱烈,車手們開始暖胎,維修站裡技師們嚴陣以待。
隨著賽車手各就各位,空氣中仿佛隨時能燃燒出火花來。
“沈博士,我有點緊張。”馬庫斯說。
“別緊張。我們的賽車很好,我們的技師很好,我們的車手也很好。”沈溪的聲音是平靜的。
這種平靜中帶著讓人絕對的莫名qiáng大的自信。
馬庫斯先生好笑地搖了搖頭。
“明明身板小小的,今天卻忽然覺得你分外高大。”
隨著五盞燈全滅,所有的賽車瘋狂地飛馳而出。
觀眾當中的林娜和郝陽都握緊了拳頭。
“我的老天……感覺比小爺我高考的時候還要緊張!”
溫斯頓領跑,佩恩和杜楚尼緊隨其後。
在第一個彎道,頗有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之感。凱斯賓殺出重圍,追在陳墨白的身後。他極有技巧地擋下了身後的車,減輕了陳墨白的負擔,另他得以全力趕超前車。
“沒想到凱斯賓竟然會這麽有團隊jīng神?從前可都是其他隊友幫他啊!”阿曼達感慨道。
“他也是有自尊的家夥。之前埃爾文和他對決,他不是輸了嗎?當時的賭注是,如果埃爾文輸了,會在比賽裡替他保駕護航,但是他輸了的話只要留在車隊就好。這樣不平等的賭注,凱斯賓是不會接受的。所以這一次策略師建議他在開賽之後,在條件允許的qíng況下,替埃爾文多爭取一點時間,不要讓後車來gān擾埃爾文。他當時一言不發,我們還以為他生氣了,沒想到這個小鬼真的這麽做了。”
第二圈之後,陳墨白便死死咬住了第七位的對手,兩人在之後的幾個彎道展開了激烈的角逐。
引擎聲此起彼伏,仿佛共振一般,像是有一股力量從心底衝向頭頂,衝破顱骨的束縛一般。
陳墨白幾次試探xing超車都被對方守住,在他們較量的每一個彎道都能聽見觀眾們“哦——”“天啊——”之類的驚叫聲。
沈溪能感覺到,其實這幾圈,陳墨白都不是真的要超車,而是在折磨對方的耐心,不斷地給對方施加壓力。這樣的拉鋸戰,不僅讓對手心力憔悴,也讓觀眾們的神經一次又一次地緊繃。
但他卻像是個極有耐心的獵人,靜待著最佳時機。
終於,在六號彎道對手出現失誤,而陳墨白則以高超的刹車控制和對加速時機的把握,從對手的身邊穿行而過!
目睹這一幕的觀眾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林娜與郝陽差一點沒抱在一起。
“陳墨白!我承認你太他媽的帥了!”
馬庫斯先生握緊拳頭高聲道:“gān得好!gān得好!”
直播解說員也忍不住誇讚起來:“從阿爾伯特公園賽道的正式比賽開始到此刻,最有看頭的一次超車並不是熱門小將杜楚尼反超老薑佩恩,而是埃爾文·陳的這一次超車!它反映的不僅僅是車手的技術,更加表現了埃爾文的心理素質!他真的很有耐心!忽然理解奧黛拉·威爾遜在比賽之前對埃爾文的溢美之詞了!排在第六位的車手你要小心了!”
但是第六位的對手與陳墨白之間的距離並不是那麽輕易可以縮短。與此同時,杜楚尼在彎道竟然超越了溫斯頓,兩車前後jiāo替,引得現場驚叫連連。
但是在五圈之後,溫斯頓以絕殺之勢甩掉了杜楚尼,繼續領跑。
而陳墨白則繼續跟在第六位的對手之後,以每圈零點五秒至一秒的優勢不斷縮短差距,當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一個車位的時候,整個車隊跟著振奮了起來。
當通過四號彎道的那一刻,陳墨白再度給予對手沉重的壓迫感,當對手五檔加速通過六號彎預備刹車通過七號彎時,陳墨白卻利用時間差搶線成功,果斷地全油門通過八號高速彎,瞬間拉開距離,宛如抽刀斷水!
“喔——”親眼目睹這一瞬的觀眾們紛紛高舉雙手為他鼓掌!
那一刻,沈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
“埃爾文·陳現在排在了第六位!在馬庫斯車隊簽約他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提出疑問,認為他已經生了鏽!看看這個超車,我想排在前五位的車手們要小心了!他的隊友凱斯賓也到達了第九位!”
陳墨白繼續向前馳騁,在第三十八圈進入維修站換胎之後繼續向前。
他繼續挑戰觀眾的神經,在四圈之後,距離排在第五位的佩恩只有兩個車身的差距。
佩恩在之前與杜楚尼的爭鬥中失誤,失去了第二位後,又被後面的對手超越。
但是此時佩恩的心態已經調整好,駕駛也相當穩健,比起之前被陳墨白超越的車手,佩恩更有耐心並且更加小心。
陳墨白連跟著佩恩八圈仍舊沒有找到超車的機會,不僅僅是觀眾和解說員看得心力jiāo瘁,就連沈溪的牙關也跟著咬緊,仿佛開著賽車的不是陳墨白,而是她。
“佩恩可是與溫斯頓較勁次數最多的車手。埃爾文到底能不能咬下這塊硬骨頭呢?”解說員顯得十分興奮。
佩恩靈活地改變自己的線路和節奏,搶先進彎出彎,毫無死角。
但與此同時他也沒有甩掉陳墨白的機會。
終於進入了倒數兩圈。
觀眾們的瘋狂像是要將世界掀翻。
郝陽和林娜就像著了魔一般也跟著呼喊。
“超過他!超過他!”
陳墨白在對手減速通過第13號彎時,終於找到了機會,在與佩恩瞬間並行之後,沒有人反應過來他是怎樣做到的,只知道他靈活地加速和減速通過了最後的兩個彎道,全力衝向排在第四位的車手。
沈溪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陳墨白的身體,與他合二為一。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判斷,都與她的大腦不謀而合。
此時的溫斯頓已經以絕對領先優勢通過終點,試圖咬住他長達十二圈的杜楚尼拿到了第二。
陳墨白的車與第四位的車手幾乎同時衝過終點線,看的人一陣心驚膽戰。
那是一種超越一切的慡快感,沈溪的血液奔騰著隨著陳墨白的衝線,奔向更遠的地方。
“埃爾文是第幾?”馬庫斯先生緊張地等待結果。
幾秒鍾後,車隊傳來歎息聲。
解說員開口道:“埃爾文很可惜以零點二秒的差距,位居第五。但這對於馬庫斯車隊來說也算開門紅了!”
而凱斯賓也在最後一圈驚險地甩掉了老對手卡門,得到了第八名。
當兩位車手回來的時候,大家熱烈地鼓掌。
“gān得好啊!”馬庫斯抱住陳墨白和凱斯賓。
凱斯賓撇了撇嘴,用胳膊肘撞了陳墨白一下。
“你好歹要拿個前三吧?”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陳墨白笑道。
“沒關系!下一站比賽在上海,埃爾文,那可是你的家門口啊!”
而林娜和郝陽也趕過來向陳墨白表達慶祝。
“喂!看了你這場比賽,我真的覺得自己支持你回去f1是對宇宙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郝陽高聲道。
“我不會忘記你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男人的。”陳墨白好笑地說。
“我還是不適合站在成功後面。”郝陽搖了搖手指。
一直繃緊的那根弦,終於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馬庫斯先生高喊道:“今天請大家喝啤酒!喝多少都行!”
“哦——”
在一陣陣的歡呼聲中,陳墨白走到了沈溪的面前,笑著問:“你有沒有一直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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