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沒有想到陳墨白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下意識向後退去,卻被陳墨白穩穩地扣住了肩膀。
他含笑的眉眼就這樣靠近自己。
“Catch me ,if you can。”
一陣溫熱的風,chuī過了沈溪的耳畔。
心底深處的那一根弦被碰了一下,所有的塵埃瞬間散落下來。
“哈?”沈溪不明就以。
陳墨白跨過了圍欄,走了出去。
沈溪轉過身,看著對方毫無留戀的身影,耳邊響起的是亨特的聲音。
那一年,亨特站在下午三點的陽光下,一邊用手替她遮著刺眼的陽光一邊說:那個年輕人是個天才,有他在……我和溫斯頓就不會寂寞了。
那個時候,亨特和溫斯頓是分列積分榜前兩位的F1超級賽車手,而沈溪的哥哥沈川是首屈一指的引擎設計師。在蒙特卡洛站,陳墨白一度超越了亨特到達第二位,媒體的焦點都放在了這個初出茅廬的東方年輕人的身上。
當爭先恐後的媒體記者以為這個年輕人會在F1的賽場上締造傳奇的時候,他卻如同流星一般劃過之後退離了賽場,對於速度與激qíng沒有絲毫留戀。
這個曾經被亨特稱讚過的人啊,他的出現仿佛將沈溪的過去和未來連接到了一起。
第二天,陳墨白便乘坐回國的航班。
來美國之前,陳墨白曾經和他的姐姐,也是國內汽車行業龍頭老大睿鋒的董事長陳墨菲進行過一段談話。
“我們確實是真心要讚助那支車隊。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接觸到沈溪,了解她是否有回國的意願。我們想要在被歐美汽車瓜分的市場中佔有一席之地,需要有與之匹敵的技術,而沈溪……至關重要。”
“你讓我去一支F1賽車隊,就不怕我手癢留在那裡做賽車手?”
“之前你肯回來,現在你也能收住自己的心。”
陳墨白無奈地笑了。
他狐朋狗黨中的代表人物郝陽也半開玩笑地說:“只要你陳墨白發揮美男計,將這位女博士騙到睿鋒來是易如反掌。”
在IT技術宅男郝陽的認知裡,陳墨白是顏值與qíng商雙擔的撩妹高手,像是沈溪這樣的理工科女博士是架不住這種高手的段數的。什麽高薪和理想都是浮雲,不如陳墨白的“一眼秋波”。
當然,如果陳墨白的美色都不起作用的話,只能說這位沈博士是無qíng無yù的變態了。
但是,當陳墨白從賽道仰望高處的沈溪時,從她眼睛裡看到的不是女人對男人的欣賞,而是對更快更高甚至更虛無縹緲的目標的向往。這種向往是單純的。也是不可動搖的。
航班在十幾個小時之後著陸,當他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喂,陳墨白——你這麽快就回國了?”郝陽的聲音充滿遺憾。
“嗯。想著回去蹂躪你啊。”
“你搞定那個沈博士了?是利用你的美色還是你的身體?”
不愧是狐朋狗黨,聲音都賤兮兮的。
“既不是我的美色也不是我的身體。你滿腦子huáng色思想,應該去接受警察叔叔的教育。”
“警察姐姐可以,警察叔叔就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搞定沈博士的?”
“當然是用速度。”
“啊?速度?那沈博士跟你一起回國了?”
“沒有。但是她很快就會來。”陳墨白笑著將電話掛斷了。
郝陽卻抓心撓肺。
這個陳墨白,說話說一半,不知道他郝陽會吃不下飯嘛!簡直是變態中的戰鬥機!
而馬庫斯先生此刻卻很頭疼。
“沈博士啊!你怎麽忽然要回中國了呢?你是不是要去找陳墨白啊!我不管他那天對你說了什麽,他是不可能回來做F1賽車手的!他現在擁有中國最大的汽車製造集團的股份,每天什麽都不gān都能掙錢,他還回來做什麽?”
“就是因為他不缺錢,所以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了。”沈溪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鏡。
她很清楚陳墨白那句“Catch me ,if you can”是在吊著自己,那何嘗不說明他其實對賽車還是有興趣的呢?
“沈博士,尋找賽車手是車隊的事qíng,你只要好好完成你的設計就好。”馬庫斯苦口婆心地勸說。
如果陳墨白只是一般的讚助商,馬庫斯是不會這麽緊張的。如果陳墨白再長得難看一點,馬庫斯也會覺得安慰。現在怎麽看怎麽像是睿鋒使出的美男計,要把車隊最出色的工程師給引誘過去啊。
馬庫斯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溪往坑裡跳呢?
“我媽叫我回去。”沈溪說。
“啊?你媽媽叫你回去gān什麽?回家吃飯嗎?”
“回去相親。”沈溪不是不知道馬庫斯在擔心什麽,她決定采用迂回戰術。
“……相親……”馬庫斯哭笑不得,“你不是說死也不相親嗎?”
“可是我不會去相親,我母親說她會絕食而死。所以我決定犧牲一下我自己。”
“要不我犧牲我自己,做你的相親對象吧?”
“你已經離婚三次了,不良記錄太高。我相信數據。”沈溪拍了拍馬庫斯的胸口,“放心吧,過完聖誕節我就回來。”
馬庫斯看著沈溪揣著口袋離開的背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根豆芽菜恐怕要被別人收割了!
第2章 聽說沈博士喜歡小鮮ròu
當沈溪背著背包走出家門的時候,看見一輛JEEP就停在家門前。喇叭響了一聲,車窗搖了下來,微涼的聲音響起。
“上來,我送你去機場。”
在外人看來如同峭壁般冷峻的側臉卻讓沈溪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溫斯頓?你不用在車隊訓練嗎?”
溫斯頓是去年以278分總積分排名第一的賽車手,效力於法拉利。他是沈川生前的好友,也是亨特宿命的對手。雖然屬於不同的車隊,但他們幾個經常會在一起聚會,探討賽車的技巧以及賽車的設計。
“馬庫斯先生跟我打電話,說你要回中國,讓我勸勸你。”溫斯頓微微一笑,顯然沒有勸沈溪的意思。
他很少笑,就像他的F1賽車風格一樣,敏銳而jīng準。但是對著少數他覺得重要的人來說,他的笑容裡總是帶著淡淡的暖意。
“你騙我吧,馬庫斯先生才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你。他總是疑神疑鬼,怕你把我挖到法拉利車隊去。”
“但是他現在更擔心睿鋒用理想和帥哥把你騙走。”
那些關注F1的媒體肯定無法想象溫斯頓會用這樣輕松的語氣開玩笑。
“所以現在你們統一戰線啦?”
“嗯。”溫斯頓側了側臉,“你的行李箱呢?”
“我的行李都在背上了!”沈溪拉開車門,開心地坐了進去。
“行李這麽少,看來馬庫斯先生的擔心是多余的,你肯定還得回來。”
溫斯頓的車開得相當平穩,而且他的話不多,沈溪很快就靠著車窗睡著了。
車廂裡是屬於溫斯頓的須後水的味道,有點冷冽,卻能讓沈溪的思維達到平靜。
當溫斯頓拍醒她的時候,他們已經到機場了。
下車的時候,溫斯頓忽然拽住了沈溪的胳膊。
“小溪,你真的覺得那個人可以開得比亨特還快嗎?他真的配坐在你和沈川設計的賽車裡?”
當他用獨有的嗓音念出沈溪的小名時,沈溪的心臟像是有一陣柔軟的風掠過。
在這個國度,大部分的人都稱呼她為“沈博士”,少數人會叫她的英文名“愛麗”,而會叫她“小溪”的,如今只剩下溫斯頓了。
溫斯頓是極其認真的。在他的心裡,沈川設計的賽車是神聖的,任何一個不夠認真的賽車手都不配坐在裡面。
沈溪愣了愣,給了溫斯頓一個擁抱:“就算我很好騙,你也會相信亨特的眼光不是嗎?”
溫斯頓抬手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那就帶他回來,我的日子越來越無聊了。”
沈溪的視線模糊了起來。
她想起參加亨特葬禮的那一天,當所有人都離去,只有溫斯頓站在墓碑前,低著頭,長久地凝望著上面的刻字。
他似乎還想要繼續與亨特聯系在一起,但是那場車禍讓他失去了好友沈川,還有以為是一生宿敵和知己的亨特。
只是這樣的“一生”對於溫斯頓來說太短暫。
溫斯頓是沉默的。沉默到像是要淹沒在光yīn裡。
“我會的。”
沈溪知道,從那天起溫斯頓就在等待。
等待一個真正足以與他匹敵的對手。
“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來接你。話說……那個家夥是不是真的很帥?”
“他沒有你帥。”沈溪捶了一下對方的胸口,笑著離開了。
陳墨白也許有好皮囊,但是在沈溪的眼裡,溫斯頓內外兼備,甩了陳墨白幾條街。
而此時的陳墨白接到了姐姐陳墨菲的電話。
“沈博士會在明天晚上抵達,請你乖一點。我希望她對我們睿鋒留下好印象。”
“自從我回來之後,有哪一次不乖嗎?”陳墨白好笑地反問。
此時一位女秘書來到陳墨白的書桌前,將一份文件推送到他的面前。
陳墨白笑著用鋼筆挑起女秘書的襯衫袖口,他的手腕曲折出優雅的弧度,因為心中沒有任何邪念,這個原本有些親呢的動作也帶著一絲嚴謹的距離感。
他側過臉看了眼女秘書腕表上的時間,眉眼正好是最為溫潤柔和的角度,他對陳墨菲說:“姐,到午飯時間了。不要太累,三餐要正常啊。”
說完,也不管陳墨菲還要囑咐他什麽,就把手機掛斷了。
當這間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向後仰去,後腦枕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耳邊響起F1賽場傳來的瘋狂呼喊聲,正在調試的賽車引擎發出嗡鳴,還有每一個機械師嚴陣以待的表qíng。
他看見賽道的對面,亨特伸手替一個女孩遮著太陽。
他問儀表師:小孩也可以進來嗎?
儀表師笑了:那可不是小孩,是目前最年輕的賽車工程師。
他半開玩笑地說:所以現在F1車隊可以雇傭童工了?
儀表師笑得更明顯了:她成年了。你要是喜歡,可以追。
陳墨白回答:我不會去追她。她離我太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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