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晚安。”林少謙將手松開,電梯緩慢向上而去。
回到酒店房間,沈溪第一反應就是打開手機,果然有好幾條來自阿曼達的短信:埃爾文實在太厲害了!馬庫斯先生要他盡量保證前六位的排名,他就真的做到了!
正好第六名,不多不少!
埃爾文是我見過最帥的賽車手,真想和他滾chuáng單!
看見這最後一條信息,沈溪的臉瞬間紅了起來,耳朵燙得像是著火了。
她拚命地想要控制自己,但還是無法阻止大腦不斷地想象著陳墨白低下頭來接近自己,快要吻上自己的畫面。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得了某種無藥可救的病。
很想立刻、馬上就飛到巴林去看他的正賽。可是就算現在飛過去,等到達的時候,比賽也已經結束了。
就在沈溪歎氣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陳墨白的名字在閃爍,她肩膀一顫,手機摔了下去,發出“啪嗒”一聲,屏幕碎裂開來。
“哎呀!”
沈溪心驚無比,趕緊將手機撿起來。
☆、第53章 幼稚到天荒地老
“喂?”沈溪的心跳就像亂彈的琴鍵。
“在酒店,還是回去紐約了?”陳墨白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笑意,完全感覺不到比賽的緊張和壓抑。
“在酒店裡。”沈溪回答。
她想要自己的心跳慢一點,想要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只是一遇上陳墨白,哪怕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一切就失控了。她的心qíng像是墜落一地的散珠,怎麽拾也拾不起來。
“這好像是自從你決定說服我回到1賽場之後第一次分別這麽久。”
他的聲音很柔和,讓沈溪下意識想象此時此刻他到底在哪裡,是用怎樣的姿勢給自己打電話,他的臉上又是怎樣的表qíng?
“好像是的。”沈溪回答。
她發現自己很緊張,仿佛被一股力量緊緊繃著。可是她卻渴望著,這股力量能將自己繃得越近越好,可是繃到極限的時候,到底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麽呢?
“小溪,你覺得明天的正賽,我會有怎樣的表現?”
“你會在最後的五圈和溫斯頓一決雌雄。”沈溪回答。
這是她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遍的場景。
“你對我真有信心。其他人都認為,能與溫斯頓爭鋒的不是佩恩就是杜楚尼。而我在上海站的表現看似神勇,但多少有點運氣的成分。那樣瘋狂的超車都沒有突然爆胎或者爆缸……”
“那是因為你的背後有一整隻qiáng大的團隊,我們設計和製造的賽車是不會比法拉利或者雷諾要差。”沈溪很認真地說。
“我就喜歡聽你用很肯定的語氣對我說話。會讓人很堅定。”
“等巴林站的比賽結束了,如果你還能拿到前三名的話,我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送我一個吻嗎?”
陳墨白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仿佛溫熱的氣息掠過沈溪的耳邊,攀附上她的神經,囂張地滲透入她的大腦深處,要將她小心翼翼埋藏在那裡的秘密拖拽而出。
沈溪倒抽了一口氣:“怎麽……怎麽可能是送你一個吻啊!”
“哦,不是吻啊。”陳墨白的聲音拉長,似乎很遺憾的樣子。
沈溪幾乎可以想象對方臉上戲謔的表qíng還有唇角的那一抹壞笑。
她想起了在墨爾本的街道上,他們並肩而行的時候,陳墨白對自己說過的那段話。
我的心裡當然也有一座城,城裡當然也有一個人,但是她絕對不是不可能。
沈溪幾乎就快要把那段話忘到時間的夾fèng裡去了。
可就在這一刻,卻清晰無比地記了起來。
他說著這句話時的神態,他的語氣,甚至於空氣的溫度,都記憶猶新。
沈溪抱住自己的腦袋,她第一次那麽討厭自己的記憶力。
如果健忘一點,會不會更快樂?
“還是好羨慕你心裡那座城……裡面的那個人……”
第二天,沈溪沒有退房,就守在電視機前看著巴林站比賽的轉播。
巴林賽道位於中東,是典型的沙漠賽道,難以綠化,風大且風向不定,輪胎預熱困難。
在這樣的賽道上行駛,輪胎磨損大,所以從練習賽開始車隊就在jīng打細算。加上賽道的平均溫度在四十攝氏度以上,全部的賽車啟動最大功能散熱零件,引擎散熱柵欄也比之前要大,包括刹車的散熱導片也是如此。
在這樣的賽道上駕駛賽車,不僅僅考驗車手的體力和毅力,也檢驗著賽車的xing能。
因為賽道地理位置特殊,以往前來現場觀看比賽的觀眾並不多。
但這一次不同,就連解說員也在驚訝於巴林站的座席人數。
“前幾站比賽,觀眾們已經對溫斯頓pk佩恩或者杜楚尼感到審美疲憊了吧!到最後大家都只是對溫斯頓能領先佩恩或者杜楚尼多少秒衝過終點線,但這一次不同。華裔車手埃爾文·陳在墨爾本和上海的出色表現令大家十分期待看到他與溫斯頓的博弈!”
沈溪死死地盯著電視機,她的耳邊似乎能聽見賽車的引擎聲,巴林的風沙,巴林的熱度,空氣的濕度,以及一切影響賽車xing能發揮的因素。
她下意識想象,陳墨白到底會在哪個位置開始超車,從第幾圈開始?
這是一場極速狂飆的比賽。
陳墨白的發車完美無瑕,沒有給身後的賽車任何超車機會。雖然三停在理論上更快,但是他選擇了兩停戰術。
由於正賽在夜間舉行,賽道溫度不斷下降,馬庫斯先生為他選用的中xing胎讓他在長距離的駕駛中展現出極端出色的節奏把控,挑動著觀眾的qíng緒。
在第十二圈,他就超越了四名對手,來到了第十位。
而比賽之前,沈溪明明緊張萬分的心qíng隨著陳墨白的賽車軌跡逐漸變得冷靜甚至於冷銳起來。
她在腦海中為他計算著每一個超車的瞬間,每一個最微妙的角度,哪怕相隔萬裡,沈溪有一種錯覺,自己的呼吸的節奏,心跳的頻率與陳墨白合二為一。
他完美而流暢地再現她腦海中所有的一切。
而在第四十二圈,陳墨白再度超越杜楚尼的時候,創下當時的全場最快圈速,再一次證明了上海站他靠的是實力而非老天眷顧。
在觀眾們的驚歎聲中,陳墨白的征程並沒有結束,他在第四十五圈,緊貼對手佩恩。
即便是隔著電視機,沈溪也能感覺到此時的佩恩有多麽緊張。
在五號彎道過彎的陳墨白一個假動作讓佩恩完全失去判斷對手進攻路線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墨白從自己的身側呼嘯而過。
“天啊!那是什麽?真相把剛才那一段超車拿出來再重放一百遍!”
不僅僅是解說員,就連沈溪也是這麽想的。
那樣的陳墨白,已經衝出了自己的預想之外。
而他在直道緊跟上了溫斯頓。
這一場眾人期待的對決終於拉開了序幕。
“只剩下溫斯頓和陳墨白了!對於溫斯頓來說,陳墨白並不是個陌生的對手。在兩年前,陳墨白就曾經超越亨特緊追在溫斯頓之後!時間繞了一大圈,他們終於在巴林再度相遇!”
沈溪的呼吸憋在喉間,還剩下最後的七圈了!
溫斯頓始終保持著2.5秒的領先優勢,每當陳墨白似乎追上了一點,溫斯頓立刻拉開距離。
哪怕圈數越來越少,陳墨白的駕駛卻愈發冷靜平穩,他仍舊在安靜地蟄伏著,沒有因為終點的越來越接近而動搖。
在第五十六圈,陳墨白一個大膽卻又jīng彩的走線過彎眼看著就要在出彎後超越溫斯頓,而溫斯頓卻在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防守住了線路,仿佛瞬間衝上雲端卻不地墜落,所有的極端qíng緒都快要爆發出來一般,陳墨白緊咬到第五十七圈,與溫斯頓的車幾乎連成一片,衝過終點線。
“喔——”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一刻躁動。
溫斯頓僅以零點七秒的優勢贏過陳墨白,拿下了分站冠軍。
沈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她閉上眼睛,想象著陳墨白此刻的心qíng。
一定就像舒展開的流雲,自由自在地幻化成各種形態。
之後的一切采訪,一切媒體評價,沈溪都不在乎了。
她站起身來,拖上行李箱,快步離開了酒店的房間。
陳墨白摘下安全帽,深深吸了一口屬於巴林的空氣。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邊,向他伸出手來:“下一站再戰。”
那是溫斯頓,無數目光如同山呼海嘯般湧來,但陳墨白卻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握住溫斯頓的手。
“下一站見。”
這張照片成為那一站比賽的經典頭條照片,許多年後仍舊被車迷所珍藏。
回到公寓的沈溪開始等待,她等待著行李箱的聲音,等待著她所熟悉的腳步聲,直到房門被敲響,她跑上前去,拉開門果然看見陳墨白就站在門外。
很有幾分風塵仆仆、披星戴月的意味。
沈溪看著陳墨白,明明只是幾日未見,卻有一種世事滄桑的感覺。
“你說如果我拿到前三名就有禮物給我,所以我撒謊說自己頭疼婉拒了馬庫斯先生安排的所有活動,買了最早的機票趕回來。”
他的聲音仿佛醞釀已久,娓娓響起時,沈溪竟然回不過神來。
“小溪?”陳墨白側過臉,“我不能進來嗎?”
“你當然可以進來!”
沈溪露出大大的笑容,跑了去了臥室。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陳墨白頷首一笑,將行李箱拉進來,換上拖鞋。
他還沒在沙發上坐下,就看見沈溪費力地將一個畫板推到了他的面前。
“給你看!”
沈溪用力一拽,畫板上的幕布掉下來,呈現在陳墨白面前的是一輛賽車設計圖。
不像法拉利那般紅得耀眼,它是純黑色的,就似一柄蓄勢待發的利刃。
“我不擅長ad,所以這是我畫的,好看嗎?”沈溪就像一個急於展示自己寶貝的孩子,就連眼睛裡都閃爍著耀眼的光。
陳墨白完全愣在那裡。
幾秒鍾之後,他緩緩低下身來,眯著眼睛,蹙著眉頭,仔細地看著那張圖紙上哪怕最微小的角落。
“它……它真的很美……”
“這只是外形和初步的設計。都是我哦!”沈溪露出得意的表qíng,“它的空氣動力學套件相當複雜,還有它的尾部擴散器也很巨大!還有懸掛系統將會更加靈敏!但是……馬庫斯先生看了我的想法之後,說起碼要到2030年才能完成!可是2030年……搞不好你都不開賽車了!隨著技術的完善和我們這些工程師思維的不斷擴展,我相信不需要2030年,在2020年之前我一定會完成它!我已經做了很多的計算和測試,都在我辦公室的電腦裡。雖然還有太多的細節需要突破,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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