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露露點了點頭,辦事情去了,我就在村口大槐樹下,一邊扎紙人一邊等到入夜,她提著兩隻保暖瓶回來,說她找遍了整個村子,花了上千塊,才買齊這些血,這些村民敲起竹杠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我們拿著血,悄悄地來到張家背後,或許是我白天的那一番話見了效,很多客人都走了,只剩下張家媳婦和兩個孩子守夜。
張家媳婦跪在靈堂前,往火盆裡扔紙,等到夜深了。她就打發孩子去樓上睡覺。
沒過多久,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來了。
那男人之前在靈堂裡見過,好像是張孝余的堂兄。
男人進了靈堂,張家媳婦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高興地說:“張孝余這個死鬼總算是死了,這下子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男人也很高興,兩人說了一些情話,他悄悄地問:“聽說張孝余在廣東掙了很多錢?”
張家媳婦撇了撇嘴:“哪有什麽錢,他在廣東這幾年,不僅沒有往家裡拿一分錢,還老是問我要錢,他要再不死,我們這點家底,遲早被他敗光了。”
男人有些失望,張家媳婦很熱情地抱著他親來親去,男人被勾出了火,兩人居然在靈堂裡就公然地滾起地板來。
韓露露有些臉紅,別過臉去不看。我卻在心裡默默地想,這倆人真是找死。
兩人的對手戲越來越火辣,衣服脫下來,都敢往香案上丟,我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半,該出現了。
不知從哪裡忽然來了一陣風,掃得香案上的蠟燭閃了兩下,兩人根本沒放在心上,繼續親熱。
忽然,裝著屍體的棺材猛地動了一下。
兩人一驚,這才停下了動作,看向棺材,發現棺材蓋子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
男人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四周,連忙穿上褲子:“翠芬啊,我看今天就這樣吧,等堂弟下了葬,咱倆的事情再說。”
“你個死鬼。你還真信有鬼啊?”張家媳婦光著身子,啐了他一口,說,“張孝余活著的時候都是個慫貨,死了他還敢來找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他。”
說著,她走過去想要把棺材蓋子蓋上。卻摸到了什麽東西,一看,居然是一手的血。
“翠,翠芬。”男人忽然嚇得臉色蒼白,指著她說,“你。你的脖子上有東西。”
張家媳婦在脖子上一摸,居然是一根熱乎乎的腸子,她順著腸子看下去,發現自己的肚子上不知何時開了個口子,那腸子居然是從她的肚子裡拉出來的。
“啊!”張家媳婦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痛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男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轉身連滾帶爬地就往外跑,剛到門邊,忽然看到一雙腳。
一雙沾滿了血的腳。
他順著腳看上去,看見光著上身的張孝余,詭異的是,他的脖子居然被人生生砍了下來,又縫了回去,臉色蒼白如紙,目光空洞呆滯,帶著無窮無盡的怨恨。
“啊!”男人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上,一邊向後挪動一邊說。“孝余,不是我殺的你,你,你別來找我啊,冤有頭債有主啊。”
張孝余手中拎著一把殺豬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堂兄。
堂兄尖叫:“不要殺我啊。孝余,都是翠芬勾引我的,不關我的事啊,求求你,饒了我吧。”
張孝余面無表情地對著他,舉起了殺豬刀。
“天有天將。地有地祗,聰明正直,不偏不私,斬邪除惡,解困安危,如乾神怒。粉骨揚灰。”
我衝進去,扔出三張鎮邪祟符,三張符籙將張孝余團團圍住,他舉到半空中的斧頭一下子停住了。
堂兄嚇得腿都軟了,根本站不起來,我拿起剛剛扎的紙人。這紙人只有手掌大小,上面寫著張孝余的名字,我大聲叫道:“張孝余。”
他沒有反應,我又繼續叫:“張孝余!”
一連叫了三次,他終於有反應了,緩緩地回過頭,我立刻拿出收鬼咒,大喝:“收!”
張孝余化為一道黑氣,鑽入了我手中的紙人裡,我又將公雞血和黑狗血的混合物淋在那紙人的頭頂,那道黑氣在紙人內遊走,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從紙人身上逃出來。
我看了一眼嚇得屁滾尿流的男人,嚴肅地說:“趕快帶她去醫院。”
男人待著沒動,我冷冷地說:“想讓我再把張孝余放出來?”
“不,不,不。”男人連忙擺手,“我,我現在就送她去醫院。”
他撿起衣服,幫張家媳婦把肚子兜起來,抱著她就往外跑,我提醒他:“你最好跑快一點,她要是死了,你可就是第一嫌疑人。警察不會相信什麽鬼物殺人的。”
男人一聽,跑得更快了。
我帶著韓露露出了鄰村,回到韓家村,龍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紙人,很驚訝:“你,你是養鬼人?”
我沒有回答,平靜地說:“開壇作法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龍婆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有點諂媚地說:“都準備好了,有什麽,您盡管吩咐。”
“那就走吧,去韓家,完成之前的儀式。”
我們回到韓露露家。幾個三姑六婆在外面指指點點,裡面傳來韓父韓母龍哭狼嚎的叫聲:“露露,你為什麽要把我們關在家裡啊,我們那麽疼你,你居然這麽對我們,你這個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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