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遠滿臉困倦,走出來時的神情和夢遊差不多。他很快走到溫眠身邊,倒沒問溫眠為什麽來,而是直接說:“跟我過來。”
他走到走廊的盡頭,避開了背後熱烈的目光。
這裡清淨多了,還能聽見風刮過的聲音。這時鍾遠清醒不少,只是面色有些蒼白:“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中午想和你一起吃飯。”
溫眠剛說出來,鍾遠就笑了起來,接著他說:“好。”
溫眠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乎乎的,明明這些都是可以在手機裡說的,她卻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匆匆跑過來找他。而他笑著說好,無疑讓她心裡多了幾分甜蜜。
這大概就是心意互通的美好吧。
溫眠又賴在這裡跟他說了幾句話,眼見上課時間也要到了,她本打算離開,見鍾遠狀態不太好,又露出擔憂的神色。他面色有些蒼白,起初溫眠以為他只是沒睡好,但跟她聊了一會兒,溫眠總覺得他精神懨懨,嗓子也有點啞,總覺得像是病了。
她又想起他昨天回去時淋了雨,下意識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那上面的溫度讓溫眠一下皺了眉:“好燙啊,鍾遠你發燒了!”
鍾遠自己伸手摸了摸,不太能感覺出來,不過難受的感覺還是有的。
“我送你去醫院吧。”溫眠一臉擔心說著,鍾遠想要拒絕,被溫眠一臉堅定拒絕:“不行,萬一燒壞腦子怎麽辦?”
“燒壞你就不要我了嗎?”大概腦子真的迷糊了,鍾遠說出的話都不似平日裡的風格,溫眠無奈看了他一眼,“要要要,但是去醫院也是必須的。你班主任辦公室在哪裡,我們先去請個假。”
說做就做,溫眠拉著鍾遠就要走,被他拽著停了下來。
“我自己去,你好好上課。”鍾遠說,“又不是不知道醫院在哪裡。”
“這不一樣。”溫眠無奈。
最後兩人各退了一步,溫眠陪著鍾遠請假,又把人送到校門口。
“一定要去醫院哦,記得給我拍照。”她念叨了一路,鍾遠也不覺得煩,明明身體很難受,他卻一路帶著笑意。
“知道了。你快回去上課吧,已經遲到了五分鍾了。”
溫眠:“你看我也遲到了,不如……”
鍾遠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不許說。”見她果然沒有繼續說下去,像貓咪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乖巧極了,鍾遠情不自禁放柔了聲音:“好好學習,不許想我。”
說完大搖大擺走出了校門。
溫眠還在想著他剛剛的話,獨自嘀咕:“才不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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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遠走出校門,又強撐著多走了一段路,最終忍不住扶住一旁的樹。
跟溫眠說話的時候便覺得十分不舒服了,只是怕溫暖看出來一直強撐著。他覺得腦海裡仿佛有把火熊熊燃燒,眩暈與疼痛交織著朝他襲來,他整個人仿佛要劈成兩半一般,意識昏昏沉沉,之後再無知覺。
鍾遠倒在街邊的樹下,幾乎下一秒,不遠處緩緩跟著的車提速開了過來,緊接著司機下車,將暈倒的鍾遠抱了起來,放進車內後座上。開車去醫院前,司機打了一通電話,隻道:“小少爺在路上暈倒了。”
溫眠上了一天的課,一天都沒收到鍾遠的消息。她心裡嘀咕著,不會偷偷跑回家睡覺去了吧。之後嘗試給鍾遠發了消息,卻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久久沒有收到回復。
一直到晚上,她按捺不住,給鍾遠打了電話,只是一直無人接通。她心裡念著這事,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跑去鍾遠教室,同樣沒看到鍾遠的身影。
“你聯系到鍾遠了嗎?”溫眠問顧懷,顧懷搖了搖頭,說:“他不是去看病了嗎?”
溫眠:“我給他發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電話,可是他都沒有接。”
“可能一直在睡覺,沒看手機。”顧懷安撫溫眠,“你先別急,我給他打電話試試。”
顧懷也沒有打通鍾遠的電話。溫眠等了一早上,最後中午坐車去鍾遠家裡找他。她在他家門口敲了半天的門,最後是鄰居出來跟他說:“他昨天沒回來。”
“一天都沒有回來嗎?”溫眠又問一遍。
“我昨天一天都在家,沒聽過隔壁的動靜。”鄰居道,“可能有事出去了吧,你打電話問問吧。”
謝過鄰居後,溫眠給顧懷打了一個電話:“鍾遠好像不見了。”
她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告訴顧懷,顧懷想了想,說:“溫眠你先回學校,我去問問我們班主任,看他那邊有沒有消息。”
就在溫眠滿世界焦急找著鍾遠的時候,醫院某間病房內,華天成也忍不住質問醫生:“怎麽回事,不是說退燒,人為什麽還沒醒?”
安靜的單人病房,鍾遠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面色蒼白,身形比起之前消瘦許多,無聲無息躺在病房上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疼。
“病人近日思慮過多,加上身體過度疲憊,多休息一下是正常現象。”醫生反覆解釋,終於讓華天成相信鍾遠不是身體出了問題,只是太疲憊了。
醫生很快離開病房,華天成的助理則主動去買晚餐,病房裡只剩下華天成和昏迷著的鍾遠。
“爸爸也不是想要把你逼這麽緊。”華天成在一旁坐下,眼中有惆悵,“倒是跟我年輕的時候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