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花費了一早上的時間。回家後溫眠又在大掃除,一直忙到下午,最後她累得躺在沙發上休息。
一個人的屋子很靜,溫眠想了想,給鍾遠打了一個電話。
他很快接通,喂了一聲,之後便聽見他那頭呼呼的風聲。
“你在外面嗎?”溫眠問。
鍾遠嗯了一聲。
溫眠懶懶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家裡最近新買的盆栽上,有一搭沒一搭和鍾遠聊著天。最近她沒少跟鍾遠打電話聊天,一開始不知道他閑暇的時間,打過去他總是在忙,回答便尤其簡短。後來還是鍾遠察覺到自己的冷漠,於是主動報備自己的行程。
之後溫眠再打過去,他的話便多了些。
因而雖然最近沒有見面,但溫眠還是知道他的行程。
“我家燈壞了。”電話即將結束,溫眠扯出一個借口,“你可以過來幫我修一下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說:“好。”
掛了電話,手機屏幕顯示的日期,除夕。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溫眠還是用心地準備年夜飯。
等鍾遠過來時,屋內充滿了火鍋的香味。溫眠匆匆跑過來開門,見著鍾遠就露出笑意。室內溫暖,她隻穿了一件紅色的毛衣,與過年的氣氛相符合,紅色襯得她皮膚白皙,五官像是長開了一般,褪去了青澀,笑容中帶著獨特的韻味。
讓人格外挪不開眼。
她的身後,暖氣與香氣傳了過來,明亮的燈光與電視的聲音,這一切仿佛勾勒出鍾遠記憶中家的模樣。
他站在門口,孤單一人,滿身寒氣,但此刻有扇門對他打開了。
“快進來。”溫眠朝他招手,等他進來時便把門上。
她把棉拖鞋放在地上:“換鞋。”又指揮道,“外套掛這裡。”
“然後洗手就可以吃飯啦!”她的聲音中仿佛帶著暖意,在這闔家團圓的佳節日,對孤身一人的鍾遠來說,格外想要觸碰、佔有。
鍾遠換上藍色的棉拖鞋,看到溫眠腳上那雙粉色的棉拖鞋。他把自己黑色的羽絨服掛在衣架上,一旁是溫眠白色的呢子大衣。他又去洗了手,看到餐桌上的碗筷都是成雙成對的。
他仿佛做夢,來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庭一般。
“開飯啦!”溫眠極有儀式感,給她和鍾遠分別倒上了飲料,“感謝鍾遠小哥哥過去一年對我的幫助,我敬你一杯!”
鍾遠露出進來後的第一個笑容,舉杯前他問:“我不是過來修燈的嗎?”
溫眠嬌嗔地看了他一眼:“不這樣說你怎麽會來。”她見鍾遠還未有動作,催促道,“快點,我手舉累了。”
鍾遠與她碰杯,一飲而盡。
年夜飯氛圍極好,溫眠的話多,一個人撐起了家裡的熱鬧。因為她在,鍾遠心裡不再覺得空落落的,以後總覺得這節日並無特別,直到溫眠出現他才體現到這個節日所賦予的感動與溫暖。他走進溫眠的世界,幾乎要忘記此刻已是寒冬時節。
吃完飯,兩人分工合作,一起收拾好碗筷。之後溫眠又指使鍾遠去洗水果,自己則把下午買的零食擺在茶幾上。等到鍾遠出來,兩人便一起坐在地毯上,看著春晚。
不過十多天,這裡便有了極大的變化。鍾遠環顧四周,心裡默默記著。
溫眠添置了茶幾與地毯,沙發上多了幾個小貓抱枕,櫃子上多了些可愛的擺件,窗戶邊的窗簾換成了米白色,家裡四處可見綠色的盆栽。而現在,電視開著,熱鬧的聲音環繞在客廳,茶幾上擺滿了零食飲料,還有溫眠指使他去洗的水果。
與初搬家之時對比,多了鮮活生動的氣息,也多了家的溫馨。
“啊,你的手。”溫眠小小驚呼一聲,拉回鍾遠的注意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有一條劃痕。
“不小心劃到的。”鍾遠解釋一句,溫眠卻已經捧起他的手,滿臉關切:“疼不疼?”
“不疼……”
話還沒說完,溫眠已經站起來,跑過去從櫃子裡翻出創口貼,又噔噔噔跑回鍾遠身邊。
“家裡只有這個了。”她又重新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鍾遠覺得有些不自在,剛動了一下就被溫眠呵斥:“不許動!”
鍾遠便不再動,安靜看著溫眠。她半坐在他面前,低頭細心地幫他貼創口貼,耳邊有一縷頭髮垂下,因為靠得近,隱隱能聞到若有似無的香氣。
鍾遠下意識撇開視線。
“你在慌什麽?”溫眠的聲音響起,鍾遠竟如她所說的那般,心慌了一下,而後否認:“沒有。”
“還說沒有。”溫眠卻不信他,“以前都不讓我佔你便宜,現在怎麽就不要原則了?”
鍾遠低頭一看,溫眠雙手握住他的手,也不知佔了多久的便宜。
不知他剛剛在想些什麽,竟沒有察覺到她的觸碰,這下發現了,鍾遠便要抽出自己的手。溫眠握得緊,鍾遠並沒有立馬抽出來,倒是這力道讓本就坐得不太穩的溫眠一下倒了過來,兩人各有動作,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溫眠撲到鍾遠的懷裡。
溫眠的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下意識摟住她的腰,兩人四目相對。
一個曖昧又糟糕的姿勢。
半晌都沒動作。
溫眠在鍾遠這無聲的縱容中,突然生了些勇氣。她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