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月摸著下巴想了想道:“也是。對了,你真打算把南宮帶回天啟?你就不怕他被人給弄死?”把北晉國師帶回天啟,長離公子真的是很有想法。君無歡道:“不然你現在帶著他跳江吧。”
雲行月怒目相視,“我為什麽要帶著他跳江?要跳也是他自己跳啊。”
兩人扭頭去看不遠處的船艙門口,南宮禦月穿著一身白衣,一路南下這些日子他臉上的傷痕也好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又是一個白衣出塵的俊美公子了。只是比起往常變幻莫測的脾氣和陰狠暴戾的性格,如今的南宮禦月顯得太過安靜了。他並不傻,甚至也並沒有因為失去了一些記憶而智商也退回小時候。除了最開始因為聽不懂中原話對所有人不理不睬意外,他們出發不過第五天南宮禦月就已經開始說一些簡單的天啟話了。平時大家說話的時候他也會聽,而且君無歡很卻聽他確實能夠聽懂。
但南宮禦月依然很安靜,他幾步逃走也不作怪,只是警惕地看著眼前的每一個人。即便是跟隨他多年的傅冷也不能輕易靠近他,但是他又很聽君無歡的話。雖然有時候看向君無歡的眼神依然警惕而且暴躁,但是君無歡說什麽他一般都會照著做。這讓辛辛苦苦醫治他的雲行月以及看著徒弟憂心忡忡的雲老頭十分的不是滋味。
按說,君無歡也沒做啥啊,就算是當年在師門的時候君無歡跟南宮禦月的關系也算不上多好。最多是,南宮禦月有些事情辦得太過火了,君無歡能毫不留情地揍他幾頓而已。
君無歡倒是明白,就是因為他會揍他,所以南宮禦月才這麽聽話的。這是一種本能的對強者的服從和畏懼。至於雲老頭?南宮禦月分明就是吃準了雲老頭不會動他。
“你說,這好好的人怎麽就失憶了?”看著南宮禦月,雲行月滿是憂愁地道。
君無歡淡定地道:“誰知道呢,忘了也好,省得折騰。”雲行月道:“你覺得現在這貨還是原本的南宮禦月嗎?我看著都不習慣。”君無歡道:“我不知道你這麽喜歡受虐,當年是不是不該救你?”雲行月果斷閉嘴。
“公子……”宛如站在不遠處,望著坐在船艙邊的南宮禦月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她從未想過,一直以來那樣肆意狂妄的公子會變成這副模樣。但是有時候她又忍不住想,其實公子變成這樣也挺好的。
只是…長離公子不許她靠近公子。宛如有些不甘,明明他們才是公子的人,但是除了傅冷長離公子不許任何白塔的人靠近公子。憑什麽?!想了想,宛如朝著南宮禦月走了過去。
站在不遠處的君無歡自然看到了這一幕,微微眯眼道:“讓那個女人滾遠一點,我不是說了不許她靠近南宮?”雲行月不以為然,“她不會害南宮的。”他之前也以為君無歡是擔心那女人害南宮禦月,但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雲行月並不覺得這個女人會害南宮,或者說她也沒有能力害南宮禦月。
君無歡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我是擔心這個?”
“不然你擔心什麽?”雲行月不解地道。君無歡道:“他現在只是忘掉了一些事情,不是傻了。”話音未落,就見剛剛一隻手碰到南宮禦月衣袖的宛如突然飛了出去。一襲白衣的美貌女子猛地飛起然後狠狠地撞落在了甲板上,一扭頭噴出了一口血來。原本甲板上各行其是的人們紛紛看了過來,眼中滿是驚異。南宮禦月盯著地上的宛如,眼中滿是厭惡之色。他不想說話,但是那厭惡卻在他臉上寫得清清楚楚。
“這……”雲行月回頭去看君無歡。
君無歡道:“他五天就能記起天啟話,你覺得這些日子還不夠他記起怎麽殺人麽?”雲行月隻覺得脖子一涼,這些日子他差點就要把南宮禦月當成小白兔了,君無歡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又將南宮禦月重新變回了原本的猛獸。
“公…公子……”宛如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先遭受到的竟然不是長離公子的責罰而是公子的攻擊。南宮禦月微微偏了一下頭,似在打量她。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道:“滾。”
“……”
楚凌坐在公主府的書房裡看著手中的信函,眼底也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淡淡的笑意。黎澹坐在下首,見她的神色也跟著笑道:“看來長離公子上京一行很是順利?”
楚凌笑道:“何止是順利?你看看吧。”黎澹接過了信函一目十行地掃過,臉上的神色也是變了又變。終於抬起頭來,黎澹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想不到,短短的時間上京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楚凌也有些惋惜,“可不是麽?如果不是時間太不巧了,我都想湊個熱鬧了。”錯過了這一場熱鬧,簡直是要抱憾終身的節奏啊。
黎澹道:“公主在平京也不輕松。”
朝堂上那些官員又不是泥人木雕,並不是你說擺在那兒他們就會去哪兒的。新皇剛剛登基,公主這個監國公主的位置都還沒有坐穩如何能夠貿然離開?這些日子,上京果然是精彩但平京也同樣沒閑著。不說之前的戰後事宜,清理安置那些世家以及他們身後的關系網。
還有那些朝中官員,無論是反對監國公主還是支持監國公主的。說到底,誰也沒有經歷過一個年輕的女子執掌朝政,對公主的執政能力自然不會有多少信心。只怕其中還存著不少想要趁機架空公主的人,這都要公主一一應對。如果說從前黎澹只是佩服神佑公主的話,那麽這段時間他幾乎都要變成崇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