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哪怕楚凌將眼前的路讓出來給他,他帶著剩下的兵馬想要去支援只怕也有些困難。若是再等北晉援兵到來,說不定被困在西秦的北晉兵馬早就已經涼了。
真正的兩敗俱傷。
楚凌此時卻沒有功夫管這些,隻交代了副將要謹防貊族人再回頭偷襲,便匆匆與雲行月帶著人朝先前謝廷澤蕭艨離開的方向而去了。
深夜有些崎嶇地山道上,一個人影站在了山路的盡頭仿佛是在那裡等著什麽人一般。楚凌勒住了韁繩,抬手示意身後的人也跟著停下了前進地步伐。抬眼望過去,一眼便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拓跋胤。”楚凌沉聲道。
拓跋胤獨自一人站在小路的盡頭道:“神佑公主,又見面了。”
楚凌冷笑道:“是啊,離上次見面還不到半個時辰呢。”兩人都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甚至連衣服都還沒有來得及換。拓跋胤出現在這裡,楚凌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厲害起來。當下也沒有心思再與拓跋胤廢話,沉聲道:“沈王,讓開!”
拓跋胤不答,只是伸手拔出了腰間的劍慢慢抬起,直指對面的楚凌。
雲行月在楚凌身邊,低聲道:“你先走,我們攔住他。”
楚凌微微點頭,“小心。”當下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朝著另一個方向掠去。同時,雲行月與身邊的幾個人齊齊朝著拓跋胤撲去。拓跋胤卻並不理會他們,直接就向著楚凌的方向追了過去。不過片刻的功夫,拓跋胤便攔在了楚凌的前面。原本跟在楚凌身邊的人,除了一個雲行月都沒有跟上來。
如果拓跋胤跟他們打起來說不定還真能拖延一陣子。但是拓跋胤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只是死死盯著楚凌,以他的實力自然跟得上楚凌的輕功但那些護衛卻未必都能跟得上。
楚凌道:“看來不打一架是過不去了?”
拓跋胤道:“你現在去也晚了,明知道結果何必再掙扎?”
一道銀光閃過,楚凌已經提著流月刀撲了過來。拓跋胤也不閃不避,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楚凌。雲行月看著已經打起來的兩人,想要插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插不進去。他的武功比起真正的高手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
只聽打鬥中的楚凌道:“雲行月,帶人先走!”雲行月猶豫了一下,楚凌沉聲道:“快走!”
“你自己小心!”雲行月也知道自己現在忙不上什麽忙,更知道楚凌擔心的是什麽。隻得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這一場打得遠比之前那一次還要激烈得多,再也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楚凌一言不發地攻擊著拓跋胤每一個顯露出來的破綻。拓跋胤也毫不客氣地還以顏色,很快兩人身上都多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傷痕。但是卻誰也沒有停下的意思,仿佛他們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而事實上,他們也確實算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了。
這世上,還有什麽樣的仇恨比得上國仇家恨更深更重?
雲行月帶著人一路快馬即便找到蕭艨等人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白天先後離開的兩支兵馬並沒有出什麽大事倒是讓雲行月松了口氣。只是看到蕭艨卻沒有見到謝廷澤的瞬間雲行月又有些笑不出來了。沉默了一下,雲行月方才問道:“謝老將軍呢?”
蕭艨深深地望了雲行月一眼,抬手指了指跟前的一座小山道:“那裡。”
“什麽意思?”雲行月有些不解。
蕭艨道:“謝老將軍和百裡輕鴻約了在那裡…了斷師徒關系。”
“什麽?!”雲行月大驚,一把拽起蕭艨道:“這不是胡鬧麽?快走!”百裡輕鴻本來就是要殺謝廷澤的,以謝廷澤現在的狀態十個只怕也打不過百裡輕鴻一個。還了斷什麽師徒關系?是直接被百裡輕鴻了斷了性命吧?蕭艨卻沒有跟著雲行月往前,而是抓住了想要趕過去的雲行月沉聲道:“雲公子,不必過去了。”
“你說什麽鬼話?謝老將軍糊塗了,難道你也糊塗了?”雲行月沒好氣地道,他們剛從戰場上下來一口氣都來不及喘的趕過來,神佑公主跟拓跋胤纏鬥現在還不知道結果,難道只是為了看著謝廷澤去送死的不成?
蕭艨歎了口氣道:“這是謝老將軍的意思。”
“什麽?”雲行月覺得,自己今晚說得最多的好像就是這兩個字了,但是除了這兩個字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蕭艨望著那山頭的方向,沉聲道高:“百裡輕鴻確實帶了人埋伏了滄雲軍,我和謝將軍帶著人雖然衝進去卻無法安然地將所有人都帶著衝出來。百裡輕鴻並不是真的想要這些人兵馬,他想要的只是……謝老將軍的命。百裡輕鴻和謝老將軍約定,兩軍同時撤出來,他跟百裡輕鴻單獨了斷。”
雲行月怔住了,好一會兒方才道:“謝老將軍就答應了?”雲行月想說,滄雲軍豈是靠別人的性命犧牲而苟活的人?但是…這樣的選擇真的不對麽?前後兩支兵馬也有數千人,數千人的命和謝廷澤的命……似乎怎麽選都不對。然而,這次做選擇的人是謝廷澤,謝廷澤選擇的是犧牲他自己,沒有人能說他做的不對。
蕭艨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雲行月,信封是密封的上書:神佑公主敬啟,臣謝廷澤上。謝廷澤自然不可能上陣殺敵還隨身帶著文房四寶,信封火漆之類的東西。這封信顯然是提前就準備好地,也就是說謝廷澤可能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怎麽會呢?他不相信神佑公主和他們能夠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