劄木合道:“這一戰我非打不可,除非我戰死否則你不能入臨江城。”說完,就不再理會楚凌直接縱馬衝了過來。
楚凌一躍而起,在劄木合的馬到了她跟前流月刀已經揮了過去。劄木合提起長刀迎了上來,雙刀相撞劄木合往後一仰卻依然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楚凌後退了幾步在一個士兵的肩膀上一借力再次撲了上去。
騎兵對於普通士兵來說殺傷力極大,但是對楚凌這樣的高手卻沒什麽用處。劄木合雖然高踞馬背上,但是楚凌全程腳也沒有落地,並沒有比他矮多少。而坐在馬背上卻極大地限制了劄木合身體的靈活性,縱然騎術再如何厲害又怎麽比得上人自身的靈活性。
即便是楚凌覺得劄木合的馬十分不錯,沒舍得下狠手最後劄木合也自己放棄了馬兩人重新落入了亂軍之中。
劄木合握著刀的手顫了顫,一縷血水順著刀柄滑落了下來。
楚凌站在不遠處,流月刀素雅精致銀光熠熠。
兩人對視了一眼,再一次朝著對方衝了上去。劄木合雙手握刀,不停地朝著楚凌揮動,楚凌也不閃不避,流月刀毫不避讓的一道道揮出,雙刀相撞火星四濺,兵器撞擊聲不絕於耳。劄木合怒吼一聲,終於揮出了竭盡全力的一刀,楚凌微微側身避開了這一刀同時流月刀也遞了出去。刀鋒輕巧地劃過了他握刀的手,長刀怦然落地的同時流月刀也送入了他的心口。
鮮血不停地從劄木合的口中溢出,劄木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線,目光落到了插在他心口地流月刀上。
“好…好刀。”
楚凌微微蹙眉,道:“我不懂,你原本不必死的。”如果劄木合不主動挑戰他而是提前避開的話,有很大的可能他們今天即便是打敗了貊族人也是殺不了劄木合的。
劄木合有些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道:“臨江、第一戰…不能、不戰而逃……”
楚凌瞬間領悟了劄木合的意思,今晚是北晉和天啟相隔了十幾年之後的第一次交鋒。貊族將領不可以避而不戰甚至是不戰而逃。這種想法,其實楚凌並不太能理解。避敵鋒芒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只要以後能夠贏回來就夠了。明知道沒有勝算還非要正面硬剛本就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但是…楚凌心中卻沒有半點嘲諷的意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本身就是一種勇氣和令人敬畏的品質。即便是他們堅持的東西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所能夠理解的,但是他們依然值得讓人尊敬。
“劄木合將軍,走好。”楚凌淡淡道,後退了兩步抽出了流月刀。
一股鮮血噴了出來,灑在了跟前的地上。
劄木合望著眼前的白衣少女,慢慢仰面倒了下去。下一刻,混亂的大軍瞬間佔據了這一方土地,混戰中,雙方士兵甚至都沒有認出倒在地上那個人的身份。楚凌和不遠處地蕭艨點了點頭,兩人轉身朝著趙伯安地方向掠去。
這一場混戰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漸漸平息下來。
剛剛經過一場血戰的戰場上屍橫遍野,血腥衝天。天邊的朝陽都仿佛染上了血色一般,帶著幾分凌凌的冷意。這一戰雖然打得有些艱難,不過他們到底還是贏了。在劄木合倒下的那一瞬間,南軍的兵馬就跑得差不多了。禁軍和神佑軍倒是在聽到劄木合死了的消息之後士氣大作,又硬生生和貊族騎兵廝殺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貊族人撤退的時候一萬人只剩下不到兩千人。
雖然贏了,禁軍和神佑軍的折損也同樣不少。
楚凌獨自一人跨過一具具毫無聲息的屍體,走向不遠處正在休息的士兵們。上官允儒等人正坐在地上休息,所有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身上臉上滿是灰塵和血跡,甚至還有不少傷痕。看到楚凌過來,上官允儒連忙帶著幾個年輕人站了起來,“公主。”
楚凌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動了。
這些士兵都是剛剛從戰場上爬回來的,實在是沒有力氣倒也顧不得這些禮數紛紛又坐了回去。
“你們的人傷亡怎麽樣?”楚凌問道。
上官允儒一怔,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道:“戰死了十三個兄弟,還有二十多個傷了。”
楚凌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上官允儒說得是神佑軍的精銳,這些人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精心訓練出來的。平時即便是傷了死了一個都要心疼半天,但是昨晚卻……然而即便是如此,他們也已經是所有兵馬中傷亡率最低的了。上官允儒勉強笑了笑,好一會兒方才道:“公主不用擔心,我們撐得住。上戰場…哪有不死人地?我們、我們不是贏了麽?”
楚凌淡淡一笑道:“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回頭再說。”
上官允儒點點頭,目送楚凌往前方走去。
蕭艨和趙伯安迎面走來,兩人都受了一些輕傷。不過相比起上官允儒地無精打采,趙伯安卻顯得要激動和興奮得多。眼底的火仿佛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燃燒不盡一般,“公主。”
楚凌點點頭,問道:“士兵傷亡如何?”
趙伯安和蕭艨對視一眼,蕭艨道:“神佑軍傷亡近三千人,禁軍傷亡六千多人。”
總共算下來等於是昨晚一戰就折損了一萬人,四分之一的兵馬。但是對此楚凌並不感到意外,與貊族騎兵正面硬碰硬,傷亡只是比對方略多一些,簡直都可以稱之為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