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笑道:“有多大的利用價值要取決於利用他的人打算怎麽用,對付拓跋梁,拓跋景確實沒有什麽價值。拓跋梁不會為了一個有天啟血脈的兒子而做出任何妥協的。但是…即便是他再沒有利用價值,他也是拓跋梁的兒子。北晉真正的皇子。”
晚風皺眉道:“公主想要利用他這個身份,只怕有些困難。貊族權貴非常排斥皇室具有天啟血統的人。”
普通貊族人家有天啟血脈的子嗣地位尚且低微,更不用說是皇家了。最明顯的例子便是昭國公主拓跋明珠和百裡輕鴻的三個子女。即便是拓跋明珠身為拓跋梁唯一的嫡女,早幾年也備受寵愛。但是那三個孩子無論是在王室之間還是在拓跋梁自己的家中都不受重視。這還是拓跋明珠是個女子,根本沒有繼承權的情況下,換成皇子只怕就更不好說了。
“另外,拓跋梁並沒有對外承認拓跋景的身份。公主說他是北晉皇子貊族人只怕也未必願意承認。”晚風提醒道。
楚凌笑道:“他們現在自然是不願意承認的,但是等他們沒得挑的時候……”
沒得挑?晚風有些驚詫地望著楚凌,楚凌含笑不語,對她點了點頭當先一步走出了天牢。
等楚凌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公主府外面已經等著不少求見神佑公主的人了。楚凌聽到侍衛的稟告,想了想讓人調轉了方向直接從襄國公府進了門,根本沒有從公主府大門口經過。
回到府中,黎澹,桓毓和黃靖軒都坐在書房裡一邊處理公事一邊等著她。見她進來三人立刻站起身來,“公主。”
楚凌擺擺手問道:“府門口那些人是怎麽回事?”
桓毓笑道:“公主扣押了那麽多人,難道還指望人家家裡人不聞不問不成?自然都是來向公主討要個說法的。”楚凌揚眉,走到一邊坐了下來道:“討要說法?他們還敢跟我討要說法?這年頭的人膽子都這麽大麽?”家裡的人參與篡權被下獄了,不縮著脖子降低存在感,竟然還敢主動上門討說法?
桓毓公子聳聳肩道:“顯然,他們確實有這麽大的膽子。”由此可見,皇室的權威到底有多麽的低了。
永嘉帝雖然不是個好皇帝,但確實是個和善的人,他繼位這麽多年幾乎沒有殺過朝中大臣。這大概也就給了外界一種皇帝是個紙老虎的感覺。以至於連篡權這種事情都敢摻和進去,而且還是理直氣壯的摻和。那些人大約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哪兒做錯了,既然沒錯他們自然可以向神佑公主要個說法了。
黎澹微微皺眉,道:“公主,那些人……”黎澹的神色不太好,顯然昨天回去跟黎家老太爺談的不怎麽愉快。黎老大人也不是那種迂腐無知的人,只能說他們如今的所作所為與黎家的立場和堅持相悖了。這反而是最麻煩的,如果僅僅只因為黎老大人的迂腐,黎澹還可以繞過黎老大人說服更年輕一些的掌權者甚至他的父母兄弟。但如果牽扯到一個家族的立場和利益的話,就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了。
所幸,黎家人一向有分寸,並沒有摻和這次南康郡王的事情,不然黎澹只怕就要為難了。
楚凌淡定地道:“不見。”
桓毓有些幸災樂禍,笑道:“你一直避而不見,那些人只怕不會知道什麽叫收斂,反倒是會得寸進尺啊。”楚凌笑道:“那他們不防試試看,是本宮的流月刀鋒利還是他們的脖子硬。”
聞言,桓毓和黎澹都不由得楞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桓毓方才歎了口氣道:“看來公主是鐵了心要跟他們撕破臉了。”就是那些世家想要緩和關系,這位公主殿下只怕也不會樂意了。否則又怎麽會明知道那些人心急如焚想要找公主殿下求個兩全之策還避而不見呢。
那些世家望族固然傲氣,但是如今自己被人沒住了尾巴也不會真的還鐵了心想要跟皇家硬扛。如果神佑公主願意讓步的話,那些人自然會立刻識趣的安分下來,至少會安分一段時間。可惜,從一開始神佑公主就沒法算和他們將談條件講道理。
楚凌看向黎澹,問道:“黎家怎麽樣了?”黎澹皺了皺眉,有些鬱悶地搖了搖頭。
當年他跟著神佑公主的時候心中對黎家確實多少有些怨氣,但是也明白這是家族維持興盛的必然選擇,偌大的黎家不可能支持一個被陛下厭棄的長孫。所以雖然有怨氣卻並沒有什麽恨意,這幾年和父母兄弟關系也不算差。但是黎家的人顯然並不怎麽相信他。甚至這一兩年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的祖父這次也完全不肯聽他的意見。
楚凌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在意。只要這次…包括以後的事情,黎家都能夠置身事外,就已經很不錯了。”
黎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啟稟公主,馮將軍和上官大人來了。”門外,管事進來稟告道。楚凌微微挑眉笑道:“這個時候,這兩位還有功夫來我這裡?出什麽事了麽?請他們進來吧。”
“是,公主。”
不一會兒,馮錚和上官成義便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自從楚凌回來了上官成義還沒有怎麽跟她說過話,如今見到楚凌倒是有些羞愧。若不是他們這些人一著不慎被南康郡王和北晉人給算計了,神佑公主也不用特意從臨江城趕回來。他們雖然在平京但是北方的事情多少也只是知道一些的。前些日子神佑公主在滄雲城剛剛受了傷,如今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平靜平亂,著實是讓他們這樣在朝堂上混跡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都趕到羞愧的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