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拓跋興業死守承諾的事情楚凌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信守承諾是做人的道德,雖然絕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都無法完全做到,但也不妨礙這世上有一些哪怕付出性命也要恪守的人。拓跋興業身為宗師級的絕頂高手,必然是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底線的。只是楚凌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選擇這種方式。
拓跋興業沉默了一下,道:“他不肯走。”
楚凌默然,也就是說拓跋讚是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而且事情確實被拓跋梁撞破了。但是拓跋興業要帶他離開,他卻不肯走。
楚凌冷笑一聲,不肯走?他是活的不耐煩了麽?
楚凌問道:“師父,阿讚…知道你對先皇有這個承諾麽?”
拓跋興業本就是絕頂聰明的人,否則他成不了絕世名將也成不了絕頂高手。先前是不願意去想,但只要他願意,其實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或者他不是不願意去想,而是想明白了卻還是打算遵守諾言。拓跋讚…楚凌垂在身側的手有些顫抖的攥緊了。阿讚竟然…真的故意陷害師父!也許這不叫陷害,這是師父自己心甘情願踏入這個圈套的。
“師父,為了這樣的人值麽?”楚凌悠悠問道。
拓跋興業道:“沒什麽值不值的,我既然答應了陛下,無論需要付出什麽代價都是應該的。此事過後,朝堂上這些事情也跟我沒有關系了。”
“此事過後,你連命都要沒了!”楚凌怒道。
拓跋興業搖搖頭道:“笙兒,你走吧。不要為難…十七皇子了。他也不是你的師弟,以後…你自己小心一些。”這個小心,自然是指遇上拓跋讚的時候。楚凌還想要說什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然後就是南宮禦月和人說話的聲音,對方顯然是想要往裡面闖,卻被南宮禦月攔在了外面。
“有人來了,你走吧。”拓跋興業道。
楚凌飛快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沉聲道:“師父,你若是死在天牢裡,我一定殺了拓跋讚給你陪葬!”說罷,也不管拓跋興業還想要說什麽,飛快地往外面走去。
門外,天牢中有些陰暗的長廊裡,南宮禦月正擋在跟前攔住了幾個人的去路。對方對南宮禦月的行為顯然是憤怒之極,全然不顧身份的大聲怒斥,“你身為北晉國師,卻處處幫著天啟公主,國師這是想要叛國麽!”
南宮禦月嗤笑一聲,悠悠然道:“叛國?昭國公主好大的口氣啊。神佑公主乃是拓跋大將軍的親傳弟子,來拜見師父怎麽了?”與南宮禦月對峙的正是一襲華服匆匆趕來的拓跋明珠,拓跋明珠冷笑一聲道:“她不過是個騙子,算什麽親傳弟子?更何況,別說是弟子,就算是親生的兒子,也沒有隨便出入天牢探視重犯的道理!”
南宮禦月懶懶道:“公主不說,本座倒是還忘了,大將軍這麽不明不白的被關在天牢裡,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難不成,北晉江山未定,陛下就已經開始剪除功臣了?”
“你胡說什麽!”拓跋明珠怒道,“拓跋興業居功自傲,擁兵自重,意圖……”
南宮禦月嗤笑一聲,“這些廢話,你拿去糊弄傻子吧。拓跋興業那種人,若是知道什麽叫擁兵自重……”一直致力於說拓跋興業壞話的國師表示,偶爾想說幾句好話都不知道怎麽說。說到此處,拓跋明珠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淡淡一笑道:“國師想要救拓跋興業討好神佑公主麽?只怕有些難呢。國師消息靈通,怎麽會不知道拓跋興業到底是為了什麽被關起來的?父皇如今只是這樣將他關起來,算是給他面子了。畢竟…拓跋大將軍一代名將,若是名聲毀於一旦,以我北晉也不是什麽好事。況且,國師覺得對拓跋興業這種人來說,是沒了性命重要還是沒了名聲重要?”拓跋興業自願入獄,誰能救得了?
南宮禦月看著拓跋明珠難掩得意的臉有些厭煩,擺擺手道:“你們高興就好,本座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們計較,滾。”說完,又看了一眼跟在拓跋明珠身後的百裡輕鴻,神情譏誚,“這種嘴臉的女人你也能啃得下去,就看女人的眼光來說,拓跋胤可比你強了不止一點半點。當然,本座的眼光更好。”最後,國師大人也沒忘記吹捧自己一把。拓跋明珠這會兒敢跟他叫囂,不就是仗著有百裡輕鴻跟著一道麽?真打起來,百裡輕鴻也未必是本座的對手。
“南宮禦月!”拓跋明珠最恨的就是有人挑撥自己和百裡輕鴻的關系,聞言也顧不得儀態高聲尖叫起來。
南宮禦月優雅地伸手揉了揉耳朵,嫌棄地道:“吵死了,你是老母雞麽?誰不知道你一把年紀了還當自己是十八歲的小姑娘有一把好嗓子麽?若是在白塔,你這種貨色連在本座跟前開口的資格都沒有。”
“噗嗤。”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楚凌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
見到楚凌,南宮禦月立刻變臉,“笙笙,你瞧瞧都是公主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我們北晉的臣子真是可憐啊。”
楚凌無奈地在心裡歎了口氣,“昭國公主,駙馬。幸會。”就南宮禦月這個拉仇恨的力度,她也沒打算跟這兩位有什麽和睦地關系了。反正本來就撕破臉了,要知道她跟百裡輕鴻之間可還隔著不小的仇恨呢。打完招呼,楚凌便對南宮禦月道:“今天多謝國師了,若是沒事我們就先出去吧?”
南宮禦月沒好氣地道:“本座在這種鬼地方能有什麽事?拓跋興業那那家夥在裡面沒被人折磨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