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一愣,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即便是他想充一回英雄,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實力。如果是別的公主敢問這種問題,他自然可以毫不猶豫的頂了回去,但是面對神佑公主即便再衝動狂妄的人也不得不思索再三了。要知道,當年神佑公主在上京的那一場擂台戰可都還被人們記在心中呢。就連國師,都敗在了神佑公主手下。
固然,國師當時有可能是放水了。但是,能讓國師放水不是更說明了問題麽?
“將軍怎麽不答?”楚凌逼近了一步,淡淡問道。
達將軍神色微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明明長得高大魁梧,但是在這位神佑公主面前卻仿佛是在被人俯視一般。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達將軍警惕地望著眼前的紅衣少女。楚凌淺淺一笑,眉宇間卻是說不出的譏誚和諷刺,“原來是只會說空話而已啊。”
“……”達將軍漲紅了臉,一瞬間她覺得仿佛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嘲諷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楚凌卻並不肯見好就收,反倒是步步逼近,“將軍,您還沒回答本宮的問題呢?是不是…本宮打贏了你,你就給本宮下跪?還是說…你連回答問題的勇氣都沒有了?”
“神佑公主!”拓跋梁神色微變,沉聲道。他不能讓楚凌只是短短幾句話就廢了他一員大將。
被楚凌盯著的達將軍卻突然怒吼一聲,一拳朝著楚凌砸了過去。
“公主小心?!”襄國公大驚,連忙驚呼出聲。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一驚,卻並沒有人阻止。甚至就連達將軍身邊的將領都沒有絲毫的動作,或許他們更喜歡楚凌真的被這一圈砸死了才好。如果神佑公主真的死在了天啟,永嘉帝縱然再憤怒又能如何?
可惜……南宮禦月抱著胳膊站在一邊,懶洋洋地看著這樣一幕。即便是達將軍的鐵拳幾乎就要砸到楚凌的身上了,他卻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捏住了那氣勢驚人的鐵拳。
大錘一般的鐵拳,幾乎有幾個少女的拳頭那麽大了。少女纖細的手指,白皙細致宛如最精致的玉雕。如此強烈的反差更是顯示出那雙手指的纖弱。然而,就是這樣纖弱的手指,卻牢牢的捏住了砸向自己的巨大拳頭。
達將軍用力想要收回拳頭,但是被幾根手指捏住的拳頭卻紋絲不動。他驚愕地望著眼前的少女,少女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眼底確實濃濃的諷刺。
你不行。
達將軍從眼前的少女眼底看到了這三個字。一瞬間,僅剩的一絲理智也被燃燒殆盡,他怒吼一聲,另一隻拳頭再一次朝著楚凌砸了過去。楚凌抓著他拳頭的手驟然放開,手臂輕輕向另一隻拳頭擋去,眾人幾乎沒有看清楚後面的動作,等到他們回過神來達將軍仿佛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一般往後跌撞了回去。幾乎將站在不遠處的朝臣壓到了一片。
襄國公此時已經鎮定下來,見此情景立刻抓住機會,怒道:“北晉皇,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北晉若是不歡迎我天啟,我等這就離開便是!”
拓跋梁的臉已經漆黑一片了,聽到襄國公的質問更是不悅。什麽時候,小小的天啟也敢來質問他來?天啟人就該像狗一樣的趴在貊族人的腳下!
拓跋梁冷聲道:“神佑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楚凌拍拍手,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人道:“沒意思,人先自重而後人重之,北晉皇這是想要給本宮下馬威,還是覺得天啟就真的任由北晉欺辱了?”拓跋梁冷聲道:“朕便是這麽認為的,你又能如何?”
楚凌勾唇一笑,道:“我確實不能如何。北晉皇威服天下,關外各部莫不俯首聽令。只是,北晉皇今日能對天啟如此無禮,卻不知道又是如何對待哪些藩屬的?”
拓跋梁不以為然,“公主若是以為能用這種事情威脅朕,未免太過天真了。”
楚凌悠然道:“自然不敢。”
“……”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分明就是敢。
拓跋梁心中不悅,卻也不能當著這麽多朝臣的面對楚凌如何。特別是方才分明是自己人挑起的事,而且挑事的人竟然還失敗了!神色冰冷地掃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的達將軍,拓跋梁冷哼一聲道:“神佑公主果然是好膽識。”
楚凌微笑道:“陛下過獎了。”
旁邊,南宮禦月有些慵懶地打了個呵欠,道:“陛下是打算一直跟神佑公主客套麽?有什麽事情就趕緊說完,大家也都好回去休息啊。”
拓跋梁聞言,臉色又是一沉。另一邊的焉陀邑看著南宮禦月這副模樣,有些頭痛的掩面搖頭,這個弟弟實在是太糟心了。但是再怎麽糟心,他也還是要站出來收拾殘局,“啟稟陛下,臣有要事稟告。”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焉陀邑。
寧都郡侯這轉移話題的功夫未免也太過生硬了一些,誰還不知道國師跟陛下關系不好呢,實在是不必刻意掩飾了。
焉陀邑隻當沒看到眾人的眼神,依然是一副沉穩認真的模樣,殊不知心中早就不知道罵過多少聲娘了。
拓跋梁早就知道南宮禦月一開口,焉陀邑必定要站出來的。這些年,他想方設法地想要打壓焉陀家和白塔,甚至想要離間南宮禦月和焉陀邑的關系,可惜卻往往事倍功半。焉陀家,白塔,還有太后一系早就已經成為了朝堂上難以忽視的一股極大的勢力,即便是拓跋梁再討厭南宮禦月,也那他沒辦法。而且不管他如何離間,焉陀邑似乎鐵了心的要護著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