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歡道:“謝老將軍若是被抓回去,必死無疑。百裡輕鴻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什麽喪心病狂的人,謝老將軍畢竟是他的老師,能放謝老將軍一馬他沒有道理不肯。當然了,現在他是不是喪心病狂,我也不確定了。”人總是會變得,這幾年百裡輕鴻變得確實有點多。
“你確定你當時不知道百裡輕鴻拿夢浮生想要做什麽?”楚凌問道。這種藥,針對性很強的。君無歡真的不知道百裡輕鴻是拿來做什麽的麽?
君無歡悠閑地落下一子,道:“我不確定,拓跋明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她怎麽樣了跟我有什麽關系?”他跟百裡輕鴻只是交易而已,就算他不給百裡輕鴻,百裡輕鴻也能從別的渠道弄到藥。這世上慢性毒藥又不是只有夢浮生。只不過,夢浮生是雲家人配出來的,比較冷門少見不容易被大夫發現而已。
楚凌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對。”拓跋明珠當年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百裡輕鴻,如今就算被反噬了也只能算是因果報應,確實是不關他們的事。
北晉皇親自設宴為天啟公主接風,也算是相當給楚凌面子和天啟面子了。雖然貊族人十分看不起天啟人,但現實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啟即便是只剩下半壁江山了,也依然還是個並不比如今的貊族小的國家。而且,還是一個很富庶的國家,可以說除了打仗打不過北晉,天啟如今並沒有什麽地方比北晉弱地。然而,就是這個打仗打不過,奠定了貊族人永遠可以眼高於頂的昵視天啟的底氣。這畢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打仗打不贏別的再強也沒用。索性還有靈蒼江天塹阻隔,而北晉自己內部也不算安寧,才能維持著如今的和平。
幾年前,楚凌是跟著拓跋興業參加過幾次宮宴的,對北晉的皇宮自然也很是熟悉。這次的接風宴雖然規格並不十分的高,但是卻是空前的盛大,原因自然是在楚凌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曾經名動上京的武安郡主,如今的天啟神佑公主到底是什麽模樣。因此只要有資格參加宴會的人幾乎都湧進了宮中。
楚凌隻帶了襄國公馮思北和玉霓裳入宮,蕭艨被留在了武安郡主坐鎮。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自己住的地方還是要留下一個可靠的人看著才好。君無歡雖然也在,但他如今不方便路面。
三人在北晉官員的引導下踏入宴會的大殿,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門外。楚凌放眼望去,微微挑了挑秀眉。這可比早朝的時候熱鬧多了,許多不用參加早朝的勳貴,不能參加早朝的貴族子弟和女眷,今晚都紛紛到場。楚凌突然被幾百雙眼睛盯著,倒也沒有覺得不自在,甚至還有心情對眾人含笑點了點頭。
看到坐在靠前面位置上百裡輕鴻和拓跋明珠,楚凌有些意外。拓跋明珠剛醒過來還沒有兩個時辰吧,竟然就跑來參加宴會了,也算是夠拚了。坐在兩人身邊的三個少年少女,百裡淵禮貌地對楚凌點了點頭,倒是拓跋承和拓跋若雅,一個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個狠狠地瞪了楚凌一眼,仿佛想要靠眼神就在她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一般。
楚凌飛快地與坐在拓跋羅身邊的賀蘭真交換了一個眼神,賀蘭真顯然也明白她的意思,舉起酒杯對她笑了笑。
“神佑公主,襄國公,請入座。”一個樣貌英挺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楚凌跟前,含笑道。楚凌微微側首看了那男子一眼,笑道:“原來是寧都郡侯,多年不見,郡侯風采依舊。”焉陀邑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多謝公主吉言,四年不見公主才是越發耀眼了。在下……”想起自己那糟心的弟弟,寧都郡侯著實是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之淚。如果他沒有一個叫焉陀彌月的弟弟的話,他相信自己真的會風采依舊。但是現在…這兩年急的頭髮都要掉光了好嗎?
楚凌似乎在一瞬間領悟到了焉陀邑的辛酸,低聲笑道:“郡侯辛苦了。”
焉陀邑倍感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深深地遺憾,這神佑公主為什麽就會是天啟的公主呢?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孤女該多好。如果她沒有嫁給長離公子而是成了他們焉陀家的媳婦該多好?但凡有一個人肯要焉陀彌月,那個混帳弟弟也輪不到他來操心啊。
“彌月有些事情耽擱了,要晚一些才能到。先前還特意囑咐我不可怠慢公主呢。”焉陀邑道。楚凌笑道:“讓國師費心了,有勞寧都郡侯。”
說話間,焉陀邑已經將一行人請到了前方落座。楚凌一行人是客人,既然是專程為他們準備的宴會座位自然會安排在最前面。對面的第一個位置還空著,楚凌估計大概應該是屬於南宮國師的位置。好巧不巧地,坐在自己下首邊的正是拓跋明珠和百裡輕鴻。因為襄國公和馮思北的座位略微靠後了一些,楚凌發現自己竟然算是挨著拓跋明珠的。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側過了臉去。
相看兩厭!
倒是坐在拓跋明珠身後的百裡淵有些好奇地看了楚凌好幾眼,楚凌對他笑了笑,少年呆了一下立刻低下了頭去有些蒼白的小臉泛起一抹紅霞。楚凌也不在意,靠在桌邊有些百無聊賴。此時大殿中的人,十之八九目光都是落在她身上的。楚凌雖然不喜歡被人這麽虎視眈眈的盯著,但素來也不是個怕被人看的。既然不能捂住別人的眼睛,愛看就看吧,她也不能因此少一塊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