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讚忘了,楚凌有今天的實力並不僅僅是因為拓跋興業的教導。而是那兩年幾乎不間斷的不斷挑戰高手磨礪自身的緣故也佔了大半。楚凌的實戰經驗絕對是他這個以尚武著稱的貊族皇子望塵莫及的。拓跋讚這幾年都只是自己私底下暗暗的練功,自覺進境非凡,實際上如何卻不好說了。所以說,閉門造車要不得啊。
“有人要見你,進去吧。”楚凌指了指花廳裡間道。
拓跋讚有些茫然地皺眉,顯然是不太明白這個時候這種地方到底會有誰特意等著要見他。楚凌見他不動,直接伸手將他推了進去,“別怕,死不了的。”
“……”
楚凌並沒有進去參與這一場曾經的師徒會面,而是走到君無歡身邊坐了下來。君無歡目光定定地望著她並沒有開口,楚凌卻突然覺得有點心虛起來了。抬眼看了君無歡一眼,正好望進了他也正定定望著自己的眼眸不由得一怔。君無歡輕歎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阿凌可願意說說,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楚凌在心中哀歎一聲,該來的跑不了。便將今晚的事情從頭到尾仔細說了一遍,反正不管她說不說君無歡如果想要知道的話,也還是能查得出來的,到時候只怕會更加不高興。
雖然如此,楚凌還是記得替祝搖紅說幾句好話,“她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我確實沒什麽事,你就別生氣了。”
君無歡微微皺眉道:“沒事?若是被冥獄的人看出破綻,阿凌可有把握能順利出宮?”
楚凌無言,冥獄的人如果單個出手她當然都不怕。但問題是那些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單打獨鬥,每一次動手都是一窩蜂的湧上來。若真的識破了,還真是有點麻煩。眨了眨眼睛,楚凌笑道:“應該…可以的吧?”君無歡是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阿凌倒是好心。”楚凌有些無奈,拉著君無歡的手道:“這事兒雖然是她提議的,但是也是我自己答應的,她並沒有強迫算計我,更沒有瞞著我直接就做了。而且……”
君無歡搖搖頭道:“我明白阿凌的意思,不用擔心我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楚凌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這次的事情還算順利,而且我也狠狠的出了一口氣!”想起拓跋梁的慘狀,楚凌就覺得心中十分舒坦。想必至少在壽宴之前,拓跋梁是不會在親自出面跟她為難了,甚至連早朝都不一定上得了。畢竟,皇帝都是要臉的。看著她臉上古怪又幸災樂禍的笑容,君無歡也知道阿凌只怕是對拓跋梁做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不過他並不在乎拓跋梁怎麽樣,只要阿凌沒事就好。
拓跋興業和拓跋讚這一番見面花了不少時間,楚凌和君無歡足足瞪了將近一個時辰方才看到拓跋讚垂頭喪氣的從裡面出來。抬眼看了一眼楚凌和君無歡,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楚凌也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和沮喪。楚凌微微挑眉,看著他道:“再過一天,你就可以離開了。”到時候,師父也已經離開上京了。只要師父離開上京,楚凌相信無論是誰想要抓住他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拓跋讚冷笑一聲道:“神佑公主果然厲害,什麽都不用做就廢了北晉一員名將。”
楚凌有些茫然,不解拓跋讚的怨氣是從何而來,“就算我什麽都不做,你們也是要毀了他的。別告訴我,就算師父留在上京以後還會有上陣殺敵的機會。既然如此,他走了和被你們害死了,對你們來說有什麽區別?阿讚,我不想管你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但是…看在他教導過你一些的份上,做個人吧?”
拓跋讚憤怒地瞪著楚凌道:“我不是畜生!我沒想殺他!”
楚凌點頭道:“是啊,你隻想用他與拓跋梁交換利益,最好的結果是他能將手中的兵權交給你。”話音未落,就看到拓跋讚眼底閃過一絲狠意。如果不是他再三試探,拓跋興業都不願意將兵權交給他,他又何必跟拓跋梁合作?她以為跟拓跋梁那種老狐狸合作很舒服麽?
如果換了是他的親傳弟子…如果曲笙不是天啟公主而是一個普通的貊族人,哪怕是女子只怕拓跋興業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兵權交給她吧?說到底,不過是看不上他罷了。拓跋興業什麽時候將他當成徒弟了?想起自己方才在裡面再三懇求,拓跋興業依然不為所動。再想想拓跋興業先前因為曲笙受了多少風言風語卻依然對這個弟子一如既往,拓跋讚半點都不覺得自己如今的作為有什麽問題。
只看他的神色,楚凌就知道拓跋讚在想什麽。沉默了半晌卻覺得自己無話可說,有些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道:“罷了,既然師父要走了,我也答應了他放了你,以後…你也好自為之的。”他們本就是敵對,甚至楚凌和拓跋讚算起來還有殺父之仇。若是再敘什麽師姐弟情誼未免有些可笑,“來人,帶他回去。二十四個時辰之後再放他走。”
兩個穿著灰衣的男子從另一邊的房間走了出來,一左一右拉著拓跋讚往回走去,“是,公主。”
拓跋讚被拉著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著楚凌道:“師姐,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能做成什麽大事?”楚凌微微蹙眉,問道:“在你心中,什麽樣的事情才算是大事?”拓跋讚笑道:“大概…像是拓跋梁那樣吧?”楚凌沉默,她很想說如果你是想要效仿拓跋梁的話,那麽你可能真的做不到。
“阿讚,權力有時候可能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有趣。你覺得…你現在比從前還是皇子的時候更開心麽?”楚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