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北連忙搖頭道:“沒有。只是…公主不擔心麽?”他們離開信州已經整整三天了,期間一直在趕路只是偶爾收到一些各處傳來的消息。靖北軍剛要跟貊族人開戰,公主一點都不擔心麽?
楚凌笑道:“我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更何況剛開始…應該沒什麽大問題,還不如讓他們自己練練手。我們先抽出時間來做一些能做的事情。”馮思北點了點頭,看了看前方停下了腳步道:“到了。”
聞言,楚凌也停下了腳步。
馮思北朝著夜色深處吹了幾聲短促的口哨,片刻後不遠處想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幾道黑影在夜色中晃動,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了過來。馮思北站在楚凌身前,右手握在劍柄上看著由遠而近的人影。不過一會兒工夫,七八個黑衣人已經在跟前站定了,“見過公主。”幾人低聲道。
楚凌看了一眼他們微微點頭道:“免禮,各位辛苦了。”
為首的人抬頭笑道:“公主言重了,都是我等分內之事。”月色下,露出一張年輕含笑的面孔,正是趙季麟。趙季麟身邊的人卻不是一向跟他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黃靖軒,而是上官允儒。
楚凌看了看他們,微微挑眉道:“蕭艨怎麽讓你們兩個來了?”
趙季麟倒也不跟她見外,笑道:“不然公主想要讓誰來?黃靖軒倒是想來,不過蕭將軍說要他留下有事情吩咐。”
楚凌想了想,雖然這幾年神佑軍中很有幾個實力不錯的年輕將領,不過總的來說更加出挑的也還是這幾個。點了點頭,楚凌問道:“來了多少人,我吩咐的事情辦得怎麽樣?”
上官允儒道:“加上我們,一共兩百人。一共分成七隊,已經散入了潤州各地。”
楚凌道:“讓他們都小心一些。”
眾人齊聲應是。
半個時辰後,趙季麟帶著幾個人離開了,上官允儒則帶著兩個人留了下來。
一行五人出了山林便朝著不遠處的小城而去。這是潤州邊境距離信州西南不算遠的一座小城,並沒有貊族兵馬駐守,只是在城外駐扎著一支大約五六千人的南軍。他們進城的時候正好是第二天一早,城門開了的時候五個人跟著入城的隊伍一起走了進去。
潤州和信州雖然只是一線之隔,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特別是已經在信州住了好幾個月的馮思北的感覺更深刻一些。
信州看起來跟天啟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因為前兩年信州附近的天啟百姓大量遷入,如今的信州甚至都算不上人口稀少。留在信州這幾個月,馮思北幾乎都要以為自己還是在天啟的土地上了。
但是一踏入潤州,感覺立刻就不一樣了。不說有時候即便是一整天都不一定能看到人煙,即便是這種不算太小的城池中,也顯得相當蕭條。街上來來往往的貊族人和天啟人混雜,甚至大多數天啟人的衣著也換成了貊族的模樣。在他們臉上,幾乎看不上什麽希望和生氣,只有淡淡的麻木和謙卑。
這讓馮思北等人覺得十分的不習慣,當然上官允儒三人也沒有好大哪兒去,大家出身都不差,平京又是整個天下最繁華之地,哪裡見過這樣的情形?
“公…公子。”上官允儒跟在楚凌身邊,看著不遠處幾個貊族人正從一個天啟人的攤子上搶奪西,完全沒有準備給錢的模樣。那攤主以及旁邊的人雖然心有不甘卻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楚凌淡淡道:“別管。”
上官允儒微微皺眉,文人的某種正義感讓他有些沉不住氣。楚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要麽你能徹底解決這事兒,要麽就別管。否則…你管得了一時能管得了一世麽?”
“允儒,聽公子的。”馮思北低聲道,他之前一路跟著公主去上京又從上京回來,自然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當然明白楚凌是什麽意思。
上官允儒也不傻,只是到底心有不甘隻得咬牙忍了。還回頭看了一眼旁邊兩個蠢蠢欲動地年輕人低聲道:“都別動!”
楚凌側首道:“我不是叫你們來行俠仗義的,記清楚你們要做什麽。”
“是,公子。”三人低聲應道,扭過頭去不在看那街邊的情形。
一行五人進了城中一個不起眼的茶樓,被茶樓的夥計迎了上去樓進了最裡間的一個廂房坐下。不一會兒,茶樓的夥計親自端著茶水進來,“屬下見過公主。”楚凌微微點頭,笑道:“掌櫃不必客氣,坐下說話。”
掌櫃又朝楚凌拱了拱手方才在下首做了下來。看著有些目瞪口呆的幾個年輕人,掌櫃含笑道:“公主,這幾位……”
楚凌含笑指著幾人道:“這是殿前司都指揮使馮錚的公子,馮思北。這是……”
掌櫃倒是擔心,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對幾人拱手道:“都是少年英才,久仰大名。”
楚凌對幾人笑道:“這位是凌霄商行北晉總管事秋先生。”
“凌霄商行北晉總管事?”馮思北和上官允儒都有些吃驚,倒不是吃驚這位秋先生的身份,而是他這樣的身份竟然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城裡做客棧的掌櫃。
只看他們方才進來的時候這位先生跟客人聊天的熟稔模樣就知道,肯定不是剛來的。以一己之力掌握著整個北晉境內凌霄商行生意的人,每天手底下可是無數的真金白銀流過啊。這樣的人,竟然會隱藏在這種地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