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子請說。”楚凌笑道。
段雲道:“既然暫時沒有了貊族兵馬的威脅,小將軍不如回程的時候趁勢拿下信州。”
楚凌一愣,定定地看著段雲沒有說話。段雲不閃不避任由她打量,好一會兒楚凌方才笑道:“段公子果然氣魄非凡。”段雲謙遜地笑了笑,“小將軍謬讚了,小將軍這次一戰成名,想必很快就會有人慕名前來投靠,總不能讓人看著咱們那般窮酸。”楚凌直接拍板道:“也好,蔚縣到底是小了一些。”
狄鈞看看楚凌,在看看段雲,摸摸鼻子決定自己還是暫時不要說話比較好。
君無歡掀開帳子走進來地時候就看到楚凌已經靠在椅子裡睡著了。如今雖然已經是一月末了,但是天氣卻依然寒冷。帳子裡又沒有生火,讓君無歡不由皺了皺眉。
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走到楚凌身邊,剛伸出手還沒碰到楚凌沉睡中的人就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眸凌厲而清醒,竟然看不到半分睡意。見是他,楚凌的眼神方才緩和了下來,聲音有些倦怠地笑道:“你怎麽來了?”
君無歡解開身上的披風蓋在她身上,道:“怎麽不生個火?”
楚凌坐起身來打了個呵欠,道:“出門在外,用不著這麽麻煩。”
君無歡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攬入自己懷中道:“我吵醒你了,再休息一會兒吧。”楚凌靠在他懷裡蹭了蹭,她確實還有點困。自從離開蔚縣帶著兵馬來抵擋貊族兵馬,到昨天晚上那一仗打完,最近她每天最多睡得時間不少一個半時辰,更是有兩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如果這個時候照鏡子的話,楚凌都要懷疑自己雙眼是不是已經變成了熊貓了。
披風蓋在身上暖洋洋的,讓她更加有幾分昏昏欲睡之意。
靠在君無歡懷中,楚凌微閉著眼睛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留在蔚縣麽?”
君無歡低頭看著她眼下濃重的陰影道:“你不是給我留了話麽?自然是知道我會來的。”
楚凌聲音裡多了幾分笑意,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總不能事事都依賴你。你最近一直都留在蔚縣,也是因為…擔心我吧?但是,你自己也有很多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都留下去不是?”
“阿凌趕我走?”君無歡挑眉道。
楚凌道:“開春…貊族人必然會對滄雲城用兵。到時候…你不走也不行了……原本我都沒有想到你會在蔚縣留這麽久,不用擔心…我沒事,心裡有數……”
君無歡輕歎了口氣,道:“阿凌,我有點後悔了。”有點後悔讓你小小年紀就負起如此重擔。
“……”無人回答。君無歡低頭一看,懷中地人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次即便是君無歡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她也沒有再次醒過來。君無歡清俊容顏更添了幾分溫柔。輕歎了口氣道:“真的是有點後悔了啊。”
明王府派余靖帶著九萬兵馬入信州,才剛進入信州境內一萬貊族騎兵就被人幾乎全殲,八萬南軍也快速佔據了信州邊界地兩座小城昭告叛離北晉,起兵反了北晉。
這消息一傳出來,天下震驚。
更不用說,之後靖北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佔據了信州城。如此,信州將近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歸靖北軍所有了。這聲勢不可謂不大。
如此一來,整個北方都開始變得人心惶惶起來。這些年被北晉朝廷打壓地各路人馬也開始蠢蠢欲動。就連不少佔地為王的小山頭都忍不住開始自稱抵抗貊族,恢復正朔。
消息傳到上京,還沒能得意上兩天地拓跋梁自然是被北晉皇一派的人在朝堂上嘲諷的灰頭土臉。沒辦法,誰讓信州的鎮守將軍是拓跋梁的人而之後派去接手信州的余靖也是明王府的人呢?
短短時間內就丟了信州大半地土地,不找拓跋梁找誰?
明王在朝堂上受了氣,回到家中立刻將整個書房給砸了。他損兵折將死了個兒子,還要在朝堂上強撐著被北晉皇的人嘲弄。仿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都是他一個人的錯一般!
“混帳!”眼前一片混亂的書房讓他更加心煩意亂,忍不住一腳過去將跟前的椅子直接踢出了門外。
百裡輕鴻側身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椅子,看著它砸進了門外地院子裡摔得散了架。
明王也注意到了百裡輕鴻,深吸了一口氣走出書房道:“何事?”
百裡輕鴻遞上了一本折子道:“余將軍密信,請王爺過目。”
“他還敢寫信!”拓跋梁聲音有些陰惻惻地道。百裡輕鴻垂眸,神色分毫不變地將折子送到了拓跋梁跟前。拓跋梁伸手接過一目十行的掃完,冷笑一聲道:“南宮禦月!”
百裡輕鴻抬眼,微微蹙眉道:“南宮國師插手了信州的事?”
明王冷聲道:“南宮禦月在事情發生之前離開了信州,據說是往京城的方向而來。”
“但是,南宮禦月現在還沒回來。”百裡輕鴻道。信州被佔的消息都已經傳到了上京,早一步就走了的南宮禦月卻還沒到。如果南宮禦月急著回來跟拓跋梁算帳地話,就算比信差慢一些現在也該到了。如此就只能說明他……“他是故意的。”百裡輕鴻道。
拓跋梁冷聲道:“他是故意的又能如何?”國師不掌兵權,南宮禦月也是在叛軍和北晉兵馬交手之前就離開的。就算是告到北晉皇跟前,也不能拿他如何。更何況,這件事明顯對拓跋梁更加不利,北晉皇也未必會站在他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