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連忙縮了縮脖子,擺手道:“不管我的事!”
“……”難道是我把他氣得失去理智的?
“現在怎麽辦?”楚凌問道。老者遲疑了一下,道:“放著等他自己醒過來吧?”
楚凌想起之前在信州南宮禦月醒來的模樣,覺得不太靠譜。而且,這才多久南宮禦月竟然又失控了。也不知道是他的病情太過嚴重還是這老頭子對他來說刺激太大了。老者大約也知道自己理虧,小聲道:“我去抓藥,我記得藥方。”
楚凌點點頭,“有勞。”
南宮禦月並沒有喝老者抓回來的藥,因為他在楚凌去廚房的時候醒過來自己走了。楚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歎了口氣,回頭將老者拿回來的藥收拾起來放好。看著蹲在院子裡的一角有些可憐巴巴的老者,楚凌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變態,才能對兩個才十來歲地孩子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但是面對著這老頭的時候你又感覺不到他有什麽惡意。並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偽善,而是他真的對你沒有惡意,甚至他雖然將南宮禦月和君無歡罵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楚凌依然沒有感覺到他對他們有什麽惡意。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惡意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只怕就是很多心腸歹毒的惡人也未必能做得出來。
因為北晉皇的突然遇刺,整個上京皇城的氣氛都變得格外凝重起來。北晉皇的遺體依然還停在宮中,一應喪事祭典都還沒有任何章程。因為在這之前,必須要先選出一個新的北晉皇來,在由新皇來主持先帝的祭典。
但是這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北晉皇沒有太子,身前也沒有指定中意地繼承人。而拓跋梁雖然是如今的皇親中勢力最大的,但是畢竟還沒有到眾望所歸的地步。畢竟北晉皇那麽多兒子,就算這些兒子中有本事有聲望的不多,但他們身後的家族卻都不容小覷。貊族人入關之後,自然也學到了中原人為了權力富貴不顧一切的毛病。若是能將某位皇子扶持上位,從龍之功在手何愁家族不能百代繁榮?懷著這些心思的人顯然是不知道中原人還有一句話:“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王爺。”明王府大堂裡滿堂濟濟,只是此時拓跋梁的神色卻並不太好。
看了一眼走進來的黑衣人,拓跋梁冷聲道:“拓跋興業不肯來?”
黑衣人連忙低下了頭道:“啟稟王爺,大將軍府的人說…大將軍前日受了重傷,不見任何人。”
拓跋梁冷笑一聲,“受了重傷?”前幾日確實有突如其來的高手攔截了想要協助堅昆追捕刺客的拓跋興業。但是對方根本沒有傷人之心,只是為了攔截拓跋興業。之後便自己先撤退了,拓跋興業哪怕受傷也絕不會受什麽重傷。
拓跋梁座下一個將領站起身來,道:“王爺,這大將軍未免太不識抬舉了!”拓跋興業是厲害,但是身為武將誰都想要追求軍功彪炳,萬人崇敬。拓跋興業是他們這些武將仰望崇敬的對象的同時也是他們的目標和攔路石。只有拓跋興業下去了,他們才有機會成為新的貊族戰神。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明王是鐵板釘釘地未來北晉皇。王爺派人去請拓跋興業,他竟然還拿喬。自然讓這些一直追隨拓跋梁的人覺得拓跋興業不識抬舉。
拓跋梁抬手,淡淡笑道:“大將軍是絕世高手,高風亮節,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平心而論,拓跋梁現在並不想要殺了拓跋興業。他有自己的野心,而拓跋興業的能力能夠助他更快地實現自己的野心。但前提是,他能夠收服拓跋興業。不是要拓跋興業忠於北晉,忠於貊族,而是要拓跋興業忠於他——拓跋梁。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放心地重用拓跋興業。
可惜,目前看來是不太好辦了。
“王爺真是胸懷寬廣。”立刻有人奉承道。想起自己即將實現的夢想,拓跋梁很快就忘記了拓跋興業帶給他地不快,放聲大笑道:“本王若能成事,在座的諸位都是功臣!”
“王爺,焉陀邑,田衡還有幾家家主也都沒有了。”旁邊有人提醒道。
拓跋梁輕哼一聲,道:“焉陀家?還有田家那個老不死的…”拓跋梁對焉陀家簡直是煩不勝煩。如果讓他選擇現在可以立刻滅掉哪一個勢力的話,那第一選擇絕對是焉陀家。並非因為焉陀家有什麽野心讓他忌憚。而是現在的焉陀家就是南宮禦月手裡的一顆棋子,偏偏這顆棋子體量驚人讓拓跋梁也不得不再三忍耐。而南宮禦月這人做事一向是百無禁忌,即便是被他氣得半死,下一次他指使焉陀家上門來的時候他依然只能咬著牙捏著鼻子認了。
想起對南宮禦月言聽計從的焉陀邑,拓跋梁就恨不得捏死他。堂堂一個大家家主,對南宮禦月那個瘋子言聽計從簡直是荒謬無能。至於田家,拓跋梁並不擔心。田衡那老不死的是個老狐狸,他自然知道怎麽做才是對他對田家最好的選擇。現在不來,說到底不過是拿喬罷了。
拓跋梁心中雖然恨不得撕了南宮禦月,面上卻淡然若定,“不必理會,回頭本王親自去拜會太后。”
眾人立刻放下心來,太后一向不管事,但是手中捏著的實力卻讓人不得不慎重。不過太后並非北晉皇的母親,反倒算得上是明王的嫡母,明王繼位對太后來說只有好處。若是能得到太后的支持,焉陀家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
太后宮中,南宮禦月正懶洋洋地靠在桌邊自己跟自己下棋。不遠處太后和焉陀邑相對而坐正在說話,南宮禦月顯然對他們談論的內容毫無興趣,雙眸盯著桌面上地棋盤,臉色卻有些蒼白。旁邊,太后停了下來看著南宮禦月這副模樣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彌月,你也過來聽聽你大哥說什麽。”